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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响安静不到片刻,又响起。
她是个执着的人,如果想找他,一定是要打到他接为止的。
就像当年,她骑着电动车横冲直撞,跑遍整个城市都要找到他,说个明白。
顾盛廷心头触动,眼睛有不适应的湿意。
坐起来,双手也像被禁锢似的,动弹不得。
眼前是一层层无望的黑,他置身其中,第一次,产生了被黑暗蚕食的恐惧。
为什么偏偏是杨展,为什么杨展的出价只比他们高出这么一点,为什么那天晚上一直不闻不问的她突然试图让他放弃和李宇的合作……
顾盛廷猛地站起来,碰掉一大片物件。
他抓起外套和手机,踩过地上的一片狼藉,头也不回走出去。
和李宇等人在天丽一夜狂欢。
酒精真的有麻痹神经的毒力。
不见天日的欲仙欲死,好像是他们中标,值得庆祝。
范媛媛后半夜过来,和一群男人在封闭的空间里待到天明。
如果她不在,或许顾盛廷会和李宇他们一样,左拥右抱,纸醉金迷。
她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马旭劝顾盛廷也挑几个人。
马旭油光满面,笑得一脸褶子,完全把下午的愤怒和羞耻抛到脑后。
原本范媛媛还忐忑顾盛廷会像往日一样不拒绝他人的怂恿,可他没说没做,也像没有看到她。
最后还是李宇开口招呼她过去坐下。
一群人喝得颠叁倒四,神志不清,顾盛廷躺在角落,时常像昏睡过去。
要撤退的时候,李宇突然问领班:“你们这不是有个叫&039;央央&039;的,怎么昨晚没见着。”
顾盛廷眼皮微动,模糊的意识奋力挣扎,耳朵灵敏一动,想要听清李宇的话。
因为他始终记得,叶一竹上回向他打听任心的情况。
“李老板,她已经好久没来上班了。”
范媛媛才没兴趣听这些,就连包厢里的女人走出去时,她都是一脸厌恶,可又不能当着李宇的面表现得太明显。
她叫醒顾盛廷,让他搭着自己起身。
“她请了多久的假?”
李宇是难得清醒的人,比起平日,蜡黄脸色上浮泛有几分正肃的杀意。
“这……我也不太清楚。”
“滚出去。”李宇把烟掐灭,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低吼怒斥。
领班吓得屁滚尿流,话都没敢多说一句就跑了出去。
范媛媛其实也一直惧怕李宇,四周静得出奇,李宇又这幅模样,让她不自觉往顾盛廷身上靠。
“走吧。”
顾盛廷没有拿开她的手,缓缓坐起来,用手揉了揉鼻梁。
他的身子很重,范媛媛拖着有些费力,到门口时,卫州的车已经停好了。
“宇哥,回见。”
其实旁人根本分不清顾盛廷是醉是醒,他走得摇摇欲坠,可临了却不忘回头和李宇打招呼,口齿清楚。
李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宽慰他:“回去好好休息几天。杨展不足为患,我自有办法。”
知道他们在说地海工程的事,范媛媛怕又触到顾盛廷的伤疤,多看一眼都不忍。
须臾,顾盛廷勾起嘴角笑了笑。
李宇意味不明看着顾盛廷,慢吞吞吐出几个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弄得范媛媛有些一头雾水。
正要上车时,李宇又叫住他:“你可知道我刚问的央央是谁?”
顾盛廷愣了愣,坦然笑笑:“程褚那小子的烂桃花。”
李宇开怀极了,顾盛廷不动声色盯着他,似乎和他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笑声未了,李宇就含烟用鼻音感慨:“是老熟人了啊,听晓玫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
接过他递来的一根烟,顾盛廷不紧不慢给自己点上。
肺里一阵清凉和辛辣交织涌来,激得他猛地皱了皱眉。
“我看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
范媛媛只觉得他们在打哑谜,一次次要走都被打断,她有些不耐烦,猛地跺了跺脚,赶走该死的蚊子,却引来他们齐刷刷的目光。
李宇低笑:“行了,不打扰你们俩了。”
说完,他又看了眼范媛媛,含笑颔首,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上车后,顾盛廷自顾躺下去,忽然开口:“卫州,车上还有清凉油吧。”
“有。”
卫州拿出一小盒东西伸到后座,顾盛廷睁开眼看她。
范媛媛后知后觉这是给自己的。
她接到手里止住了挠痒的动作,正想说话,顾盛廷再次合目不语。
她满腹不解、委屈,又心疼他昨晚一瓶瓶冰冷的高度酒灌下肚。
昨夜全场除了那些陪酒小姐,只有她一个女性。
顾盛廷每次躺在一旁,就有人想趁机灌她酒,可这种时候,他总会睁开眼坐起来,不动声色打消那些人的主意。
“哥,回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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