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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过完剩下的人生、谁来陪你?

领养孩子也是不现实的,他们两个的关系要怎么解释,裴芙是那个孩子的妈妈还是姐姐?乱了套了。

如果现在收手

起床了,宝宝。他轻轻摸了摸女儿的面颊。

裴芙觉得裴闵有一点儿怪怪的,好像刻意和她拉远了距离,就算是长时间的分别,他好像也并不渴望与她靠近、亲密。他看着她,又好像在看别处,出神,又落寞。

为什么?

她贴过去吻他,却被挡住。

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大学的事情?不至于,现在才三月,他怎么可能现在就开始分离焦虑?就算是她自己也没有,更何况裴闵。

没什么。他好像有点恍惚的样子,低着头看她,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他可能是有什么心事,是生意上的事吧?裴芙思来想去,如果裴闵不愿意说她也不会逼问、刨根究底,她更想他有什么事情主动说出来,不想说也没事。她希望保持两个人在亲密关系里的舒适感。

好吧。她应该庆幸,他还没有拒绝两个人夜里抱在一块儿睡觉。

她亲了亲裴闵的下巴,有什么事和我说,好吧?我现在事情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裴芙心想,总该不是他那公司要破产了吧?但是最近效益应该还蛮不错,毕竟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裴闵还说想去提辆新车。

好难懂的男人。

裴闵只是抱紧了她。

她周一回了学校,心里也总是隐隐约约地不安。宁为青和她都很低调,两个人在学校里经常被人认出来也并不得意,八字还差一撇,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宁为青也有些变化了他开始在语文课上看他的闲书了。

于是裴芙也叛逆起来,借了他的kindle看汪曾祺、林海音。

得知保送成功的时候,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那时候她和宁为青在历史课上摊开梁思成的建筑手稿图册,两个人的桌子前是堆得像雪山的、厚厚的、一笔没动的试卷。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的阳光是什么温度、空气是什么味道。乃至半空中的浮尘舞动的轨迹,老师同学祝贺的声音好像很远,她跑上天台,才发现手抖得拿不住手机。

她打电话给裴闵,想告诉他

你好,是裴闵的女儿吧?你爸爸在做手术嗯对,我们是市一院,肺部结节良性的可能比较大,不要哭

那一天,是班主任和宁为青陪着她到了医院。不是很大的手术,微创一两个小时可以做完。她到的时候裴闵已经出来了,看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走到病房门口,宁为青听见裴芙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悲伤的、巨大的哀鸣。那种声音太奇怪了,它完全不像是裴芙会发出来的声音。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悲伤,可是她看见病床上的父亲的那一刻,立刻爆发出一种受伤的幼兽似的声音,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吧。

宁为青朝里看了一眼,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他甚至不能走进病房里叫一声叔叔好,因为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谁都无法插足。

裴芙的哭声太大了,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往里看一眼。她完全是旁若无人的悲伤,抱着裴闵嚎啕大哭。

他看见裴闵的手轻轻环在裴芙的背上,拍了拍。

他原来也会哭。这和宁为青对他的印象很不一样,他上次见裴闵是在夏令营结束的时候,八月骄阳似火,那时候的裴闵健康、英俊,浑身上下散发着被资本滋养的魅力,纨绔又精英的矛盾气质在他身上被融合得正正好,是风华正茂的成熟男人。

现在的他,有些虚弱地抱着女儿,被裴芙的眼泪弄得不知所措,于是也开始流眼泪,还要笨拙地安慰她。这样的他看起来很脆弱也很真实。

宁为青最终还是走了。

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裴芙哭得一身都在抖,要不是裴闵刚刚做完手术,她怕是要又踢又锤地打他一顿。她看着裴闵穿着病号服心里就凉透了。

无巧不成书!这该死的时间怎么就挑得这么好,前一秒她要说我保送成功,后一秒护士说你爸搁这儿做手术呢。谁受得了?她要是心脏不好,现在就得搁他边上一块儿躺着了。

裴闵让她说得心虚,怕影响你学习

那万一是个恶性的,你岂不是要瞒到死!裴芙这话说得很重,说完以后自己反倒心痛得要命,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你怎么就不能告诉我? 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不要哭了宝宝他给她顺背,爸爸没事嘛,对不对?有什么好讲的,小手术

一开始体检看到有阴影,还以为是肺癌后来查出来只是结节,基本不会是恶性,我就没想和你说了。

他这会儿又开始脆弱了,好像是自己也开始后怕起来,靠着她的颈窝流眼泪。

我当时在化验室外面等结果,就想要是我真是肺癌,那我崽崽怎么办,那你就

那你就没有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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