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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洞房花烛不肯放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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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却因此想起了一件事。

“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玉佩上沾满了血迹?”黎锦秀问。

黎锦秀第一次见到伊青,是他被于有田错抓下地府的时候。那时候他分明看见,伊青的玉饰上带着斑驳的血点,可后来,他就再也没见到伊青的玉佩带血了,都是干干净净的。

“那是别人的血吗?”

伊青微微皱眉,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索。

良久,他面不改色地说道:“是,那不是我的血。”

黎锦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他的话。伊青现在有脸了,黎锦秀可以直观地看到他的神情变化,可是伊青并不是人,不一定会表现出与人相同的微表情。

“审完了吗?黎大人。”

伊青凑上来,亲吻黎锦秀的唇瓣,又低声问:“能继续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吗?”

黎锦秀忽然就脸红了。

那场婚礼太过离奇,他没有什么参与感,但是按照常理来说,今夜的确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他真的和伊青成亲了。

黎锦秀的视线落在伊青的脸上,他……也是真的跟尹莘结婚了。

可是,尹莘会怪他吗?

在尹莘生前他没能让尹莘实现自己的愿望,现在还来得及吗?

这样就能抚平曾经造成过的伤害吗?

黎锦秀的脸颊忽而又褪去了绯红,他抿着唇,眼眸里流露出压抑不住的自责和悔恨,伊青连忙问:“怎么了?”

“……没事。”

黎锦秀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伊青却不让他躲藏,说道:“你在难过,为什么?”

伊青知道,除了那几次因为尹莘或者尹莘崩溃时的争吵,黎锦秀总是试图表现得很稳定,哪怕他清楚自己确诊了抑郁症以及假性瘫痪。

“是不是因为我?因为……尹莘?”伊青又问。

黎锦秀鼻子酸了,眼圈发着红,眼见着就要掉下泪:“你会不会怪我……太迟了?”

他的话说得没头没尾,伊青却听懂了:“不会。”

“你我之间的事,本来就是我强求来的,你愿意接受,对我来说——无论是从前的尹莘,还是伊青,都是意外之喜。”

“你没有任何错。”

伊青抚摸着他残留着的脸颊,“我知道你有多爱我。”

“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想要找到我。”

黎锦秀怔愣地看着他,泪珠滚落。

尹莘死后,伊青一直都在看着黎锦秀。

黎锦秀接受了尹莘给他的一切,无论是财产还是继承人的资格。

但尹莘并没有在遗嘱里要求黎锦秀成为他的伴侣,是黎锦秀跪在两家父母面前,请求他们认可自己和尹莘的关系,是他固执地改口叫尹朴声和徐喻爸爸妈妈,将自己放在尹莘伴侣的位置。

即便如此,黎锦秀依旧每日每夜都沉浸在失去尹莘的痛苦里,甚至开始轻生。

伊青看着他不断地封闭自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也开始陷入自我悔恨和自我怨憎的摇摆当中。

他说不清楚自己哪一步做错了,或许每一步都做错了。

他不该放黎锦秀去投胎。他不该跟着黎锦秀去投胎。他不该引诱黎锦秀爱上他。他不该强求黎锦秀和他在一起。他不该早早地死去。他不该留下黎锦秀一个人。

他不该……只是这么看着黎锦秀。

长久以来一直积攒着的怨憎不断地增加,直到那一日,黎锦秀被于有田误抓回地府的那一刻,伊青开始失控了。

他想要越过阴阳的界限,和黎锦秀在一起。

他想要从于有田的手里带走黎锦秀,将他关起来。

他想要杀了黎锦秀,抹掉他的生死簿。

作为一向履职严格的阴官,伊青的失控并不惊天动地。

没有血腥的狂暴或者突如其来地罢工,他只是有点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和情绪,也不想再掩藏玉佩上的血迹。

他理智而冷静地布置了计划。

天地间的规则不是铁板一块、黑白分明,这其中有许多柔性的尺度,也有许多可以钻的空子,他并不是没有机会用伊青的身份与黎锦秀在一起。

但前提是,他必须要让黎锦秀接受伊青,同时,他也不能伤害到黎锦秀。

于是,去见黎锦秀前,伊青将自己的记忆和那些张牙舞爪的怨取了出来,暂时安放在尹莘的墓里。

少了记忆和怨恨的牵动,伊青才有可能自控,才有可能不过分地侵袭黎锦秀的人生。这样的话,哪怕最后黎锦秀还是不愿意接受他,伊青也可能做到保持距离,放黎锦秀回归自己的生活。

可偏偏,这是他的黎锦秀。

即便没有记忆和那些因爱而生的浓烈情绪,伊青也不肯放手。

幸好,黎锦秀也很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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