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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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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父皇就带着豆丁大小般的周怀让来到他面前,笑眯眯道:“眠眠,和他做朋友好不好?”

五岁的周怀让有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期待又紧张地望着他:“太、太子殿下安好,我叫周怀让,殿下可以叫我‘小让’。”

小赵眠抬头看看父皇,见父皇对他鼓励地笑了笑,才有些羞涩地说:“好。”

后来,丞相又为他精挑细选出几位老师。他的每一堂课,学的每一篇文章,看的每一本书丞相都会亲自过问。

再后来,他搬出了父皇的寝宫,不再和父皇一起住。他开始跟着丞相学习治国理政之道,每日在学堂和勤政殿两点一线。

父皇要带他和弟弟一起出宫玩,他也没有时间。

他的性情秉性和言行举止渐渐从像父皇,转变成了和丞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至少表面如此。

可周怀让却一直没有变,没变得聪明,也没变得心思深沉,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懂察言观色。

赵眠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丞相安排好的。但他生命中第一个朋友,是父皇帮他选的。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周怀让确实是他幼时在上学之后,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天真。

赵眠一行人在夜色中赶了半个时辰的路,来到了影卫事先探得打点的村落。

此村名为陈家村,住着十来口姓陈的人家。沈不辞寻了一间最好的屋子,亲自打扫后供太子殿下暂住。

然而此处到底是东陵乡下,打扫得再干净也是蓬门荜户的燕雀之居,不配成为殿下的住所。

赵眠于室内环顾一周,见屋内只有一方粗糙的木桌和一张简陋的石床,眼神晦暗不明。

沈不辞难测君意,试探道:“殿下若是住不惯,属下另寻他处。”

赵眠道:“不必。”他已经是被迫给黑皮鱼贩下跪的人,有的住不错了,哪有资格挑三拣四。“备水,孤要沐浴。”

隔壁屋子的周怀让昏睡多时终于悠悠转醒。他一醒来,连仪容都来不及整理,就忙不迭地跑来求见太子殿下。

彼时的殿下刚摘下束发的玉冠,披散一背的青丝,微微侧眸瞥了他一眼:“醒了?”

周怀让趔趔趄趄地快走到赵眠面前,一脸紧张地问:“殿下您还好吗,没被李二伤着吧?”

赵眠顿了顿,说:“没有。”

这是实话。李二确实只是抓疼了他,而他都把李二的嘴角扇破皮了。

单说伤,他略胜一筹。

周怀让额手称庆:“殿下好厉害!臣瞧着李二能和老沈打成平手,都要担心死了。”

赵眠偏过脸,不太自在地“嗯”了一声。

就衝着“殿下好厉害”五字,下回再与李二正面交锋,他若不能把李二摁着打,日后都没脸面对青梅竹马,天真犯傻的周怀让。

赵眠正想着,沈不辞走了进来:“殿下,热水已备好。”

……也没脸面对人强话少,还会做饭烧水的沈不辞。

深夜,赵眠坐在浴桶中,水雾氤氲,把他的睫毛都润湿了。

赵眠沐浴时不喜有旁人在场。沈不辞和周怀让守在屋子外头,以便他随时吩咐。

纸糊的窗间投下两人的剪影,赵眠听见周怀让又在烦沈不辞,隔着木门还有时不时响起的犬吠之声,也听不清他在絮叨什么。

夜晚寒凉,临时搭建的浴房抵挡不了渗透的秋风。赵眠本想命人关紧门窗,转念一想,罢了,他都是向畜生下过跪的人,活该遭受冷风吹。

赵眠自暴自弃将身体浸在热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他垂着眼睛,透过水面瞧见了自己的手腕。

那条鲜红的细线依旧红得刺目,周边还多了些淤青,细看就能发现是指印的形状。

肤色太白也不好,稍稍受力就会留下痕迹。反观李二,黑得和沙漠原住民似的,嘴皮破了都不一定有人发现。

思及此,赵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这个地方被黑皮鱼贩碰过了,要洗干净,还有手腕也被抓了好几次。手臂,胳膊,甚至是整个后背,都难逃李二的毒手,即便隔着衣料他也断然不能忍受。

洗干净洗干净,全部洗干净,统统洗干净。

赵眠一个澡洗了大半个时辰,洗到周怀让以为他出什么事了,不顾沈不辞的阻拦险些破门而入,他才勉强作罢。

翌日大清早,昨夜不过睡了两个时辰的赵眠下令朝着东陵京都继续前行。

离雌雄双蛊的毒发之日不足半月,他能靠自己拿下解药的时间不多了。

但他知道,有个人肯定比他更着急。

临上马车前,赵眠注意到村子里貌似热闹过了头。

村民们成群地聚在一起,每人身后都背着藤条编织的背篓,里头装着各式各样的瓜果谷物。还有人或牵着自家养的牛羊,或拎着装有鸡鸭的笼子,看架势是要去赶集。

村民见到赵眠,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想多看几眼难得一见的贵公子,又被他的气场压得目不敢斜视。而周怀让人长得讨喜,身上没有什么傲气和架子,村民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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