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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玖卷 悦牢:Ⅴ 葬之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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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去也可以。」

徐语辰踢开地上的枯草,斜望父母的安息地最后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跟着于俊衡离去。

身后,穿着侍从服装的男孩下巴轻垂,一言不发地尾随于俊衡,宛如影子,连脚步声也轻轻地融入大地里,听不见。

他们都异常安静。徐语辰和于俊衡拾级而上,没有朋友间热情的寒喧,各怀心思。芒草在他们脚下拂摇出寂寞的清唱,沙沙哑哑,像在诉说着两名少年身上所流过的时间痕跡。

于俊衡变了,像个有钱人……更像贵族少爷。徐语辰半步之差落后于俊衡,清楚察见他走路的姿势与以前的豪放踏步截然不同,黑皮鞋在墓园间错落的声音,竟也显得优雅。

徐语辰当然想知道改变背后的原因。然则仔细一想,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样?不过是满足了自己微小的好奇心。

那一边的于俊衡也必然是看见他已卸下偽装,对他的冷淡大惑不解吧。

哪怕是朋友,都无法向对方倾吐心中的哀思;他们的关係恐怕从来没有这么深厚。

不深厚吗?那么,「最好的朋友」,到底又是个怎样的存在呢。徐语辰暗自苦笑,只在心中静默地回忆旧时的回忆,无忧快乐的日子果然是离去了。

秋风送吹,凉意更深了。

陈依柔的坟墓其实并没有多远,但两人都走得慢。大约是按捺不住持久的沉默,于俊衡率先清了清喉咙,追忆起那名葬于此地的少女。

原来陈依柔有个弟弟和双胞胎妹妹,由于父亲早死,母亲为了医治病弱的儿子,于是把两个女儿都卖给萧家作僕人。后来发生了意外,陈依柔跟妹妹失散,自此孤苦伶仃,只能在萧家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几年后,傲慢的大小姐看中了她。

听到这里,徐语辰冷道:「所以,她依靠萧沁华?」

「啊。」友人的眉头立即皱起来,似乎对于那位药厂千金的名字颇为感冒,「你想想,柔妹跟萧沁华是同年纪的,当时两人都只是小孩,理所当然,她一进萧家就会马上被派到萧沁华身边,久而久之就会有感情……」

「于是,她选择赖在萧沁华身边。」

「唉,就当作是吧!可是柔妹不待在那个变态女身边,还可以找谁呢?每个人都得依靠别人才能生存下去,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死在家里也没人来收尸。」

「变态女?」徐语辰忍不住「哈」的一声嘖笑出来。固且算是他丑陋的心理作怪,早就想嘲笑那个跟自己一样差劲的人吧……但是,「变态女」这称号确实异常吻合那位药厂千金,那个艳丽的、极端的女性。

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的于俊衡也拉起了笑意,悠然说:「对,她不是变态女还是什么嘛。不过你要想想,如果你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个变态,而且这个变态能保证你的三餐温饱,那你还能怎么办呢?」

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好歹还能改变自己的态度──哪怕是载满了扭曲的变奏音律。

将自己痛恨不已的大变态,变成无法割捨的爱人,成就病态的爱恋。对于主宰她人生的萧沁华,陈依柔原来是选择了这种策略。

徐语辰知道,他确切地理解。

「所以嘛,想自己活得好一点,不爱还得爱。」于俊衡说。

「不爱还得爱……?」徐语辰喃喃地反覆,嘴角轻扬。

也许,他跟陈依柔是相似的,跟于俊衡也是相似的──陈依柔被卖为婢僕,于俊衡为生计而讨好女人,他也甘愿为他所希冀的翅膀而付出一切,包括肉体、包括感情、包括良知。

不同的是,他确实是被深爱着的。他跟陈依柔和于俊衡,有着这种彻底的分别。

所以……

徐语辰不可能学陈依柔那样,在跳下去之前抓住徐斐然的衫袖,要他伴随自己一同坠落至永恆的深渊;同时间,也不可能像于俊衡那样,可以断然割裂自己带罪的过去,展开灰色的翅膀,泳出闪烁的银光。

他跟那两个共犯,终究会有不同的结局。

之后,他们来到陈依柔的墓地前。几分鐘前才听说陈依柔无亲无故,徐语辰以为这儿会是个清静的地方,甚至有点荒芜寂寞。岂料这儿非但没有一根野草,在石碑之前,还有一大束艳红色的朱槿整齐地摆放在中间,花芯向天展开,在整个墓园中非常夺目。

「欸……」徐语辰弯腰查看,艳若火烧的红色花瓣有着颗颗小水珠,应该是刚刚从花店买回来,喷了清水,才放在少女的墓前。

于俊衡屈下双膝,从容的表情证明他早已预料到红花的出现:「嗯,好像柔妹走了以后,每天都有傻瓜来送花吧?」

盛开的娟红色充满生命力,丝毫没有凋谢的跡象。

「不过,这真可笑呀。」

「呃?」

于俊衡笑得很自然,而他扣着红花花萼、以两指折断花茎的动作也自然得像是在打招呼。

徐语辰安寧地看着,没有说话。他忽然记起了那记忆中的那一幕:冰硬的断臂没有血液流动的跡象,于先生拿着刀子,在那物的表面上划出无数裂痕。

灰色的羽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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