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之二(1 / 3)
林彦廷
鼓起勇气给她打了电话,好几通都是无人接听,忘了带手机出门吗?还是,不想接我的电话?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自己换的新号码她又怎么会知道呢?虽然同学会之后就互相交换过电话号码了,至今却一通电话都没有连系,我想,她大概也丢了吧。
当接到她回拨的电话时,从她的语气中,我可以确定,她真的丢了我的号码,并且一点也不想和我连系。
「你换号码了呀?」故作轻松的样子,连这句话的问题都没察觉,既然都没有我的号码,又怎么知道换过呢?
「我打了好多通电话给你。」我说。
「是吗?抱歉,我忘记带电话出门了。」听见她这样说,我只是松了一口气,完全不想去想她有可能是骗我的。
「下礼拜,你会去看她吗?」
「会。」
「一起去吗?」
「……」
她沉默了,好像只是几分鐘,又像是一辈子那么长,而我只是静静的等着。
她终于开口:「为什么?」
「我们不能一直这样逃避。」
「不是好好的吗?就和过去几年一样,不是好好的吗?」
「真的好吗?」我淡淡的笑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在我口中蔓延:「我也这样以为,这样就好。但是就像你说的,我的确越来越糟,而在我看来,你也是。」
我停顿了一会儿,想着该如何表达:「我们一直往相反的地方去,而她像是在我们中间,将我们拉扯,锁在那段过去。」
「呵呵……」她轻笑,那笑声就和我在想起过去,然后不禁笑出的声音一样,乾涩难听。
「你什么都不懂!」低吼完这一句,她就把电话给掛了,随手扔在一旁沙发上。
不懂吗?
对,我真的不懂,你走的时候只给了我那封信,还有一堆的疑惑,我只感觉到我似乎做错了一些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于是我传了封讯息给她,然后关机,进了盥洗室。
对于洗澡这件事,我喜欢也讨厌,当温热的水流经身体,一天的疲惫都会被带走,但胸口的那个图腾却不曾被岁月洗净,镜子里的人是久违的那个林彦廷,暗红的头发已经染黑,除去耳环的耳朵上也只看见淡淡的洞痕。
你走了的那一年,我埋头在书本里,将所有注意力放在考试上,理想的考上了自己的志愿,但那一刻心里却觉得空虚起来,我的喜悦还能和谁分享,最希望的人一个是死了,永远的离开,另一个则是避而不见,就算见面也视若无睹。
上了大学的第一年,继续当那种你喜欢的平凡男,不引人注意,想着就这样平静过完大学四年也好,可是它不见了,那个我们共同拥有的鸽子吊饰遗失了,连接的铝环松了,虽然最后在学校垃圾桶旁找了回来,但仅仅一次的发生,我就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恐惧。
于是,我请人将鸽子吊饰的样子仔细的刺在了我的胸口上,然后决然的把它丢进了淡水河,我想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它永远不会飞走,那是在我大学二年级的事情。
在这个事件以后,我像是得到了某种领悟,决定把这样自己像鸽子吊饰一样隐藏起来,连同你的记忆,好比儿时把真爱的事物锁在小铁盒那样,不让别人窥探。只是做了一点小改变,就完全和过去的自己是两个模子,深切的体会到现代的包装技巧有多么强大,以及自己从未发觉的本质优势,短短一个寒假之后,我居然成了校园里大家讨论的对象,多半是惊讶于我的改变,这让我有些理解你为什么从不让我做外在的改变。
我的生活也產生了极大的变化,夜生活成为我主要的重心,喝酒抽菸是必然,有过的女人当然也不少,毕业后除了工作外的时间也是尽情的享受人生,拒绝去回忆一些事情,除了每年的这时候。
即使多年没有连系,我们之间居然还是有着莫名的默契,不约而同的差身而过,都有去看你,却未曾相遇,有时我早些,有时候到达的时候,花瓶里已经插上了几束麦桿菊,以及墓碑前的柠檬派。
柠檬派,这让我不禁想起你唇齿间总带着的柠檬香气,即便多年过去,在那一刻的感觉却清晰的吓人。而麦桿菊的花语‘永恆的记忆’,这代表她和我一样,从没将你忘记吗?
寧寧,你其实是最幸福的人。
隔天我去了你母亲家。
「阿彦你来啦!」按完门铃后,阿姨很快的就来开了门:「先进来客听坐,阿姨再收拾一下就可以出发了。」阿姨的面貌没什么太大的改变,你离开那阵子的苍白脸色,如今红润许多,只是几缕白发仍然说明了岁月的流逝。
阿姨的家我不是第一天来,事实上,我不时都会抽空去探望你的父亲和母亲,面对他们我仍带着一丝愧疚,即便他们从未将责任加在我的身上,我也想尽可能代替你去多照顾他们一些,不只是我,听说她也是,只是我们还是错身。
熟悉的坐在客厅里等待,一眼还是落在电视机上你的相片,看起来有些稚气,听说是你在幼稚园时照的相,两个麻花辫横过肩膀长长的垂在胸前,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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