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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节:连锁反应(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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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户刁蛮不愿耕作,作物皆朽烂于田中。”之类大同小异的将过错归咎于农民懒惰、刁蛮,总之世道安康,贵族们已然尽力,是一身劣骨生而低贱的农民咎由自取导致的问题。

更有甚者还捕风捉影,结合时态在后面添油加醋地加上了:“疑有谋反之意”之类的词句。

互相之间的不理解与不信赖是早已扎根于这片土壤的。

就像养花一样,若是种子早早就死了,那么如何细心呵护浇灌也无法使它发芽。

像这样只要一丁点的助力恰到好处地推了一下便迅速崭露出来的混乱,往往是几十上百年累积的早有各种蠢蠢欲动迹象的问题。

只是。

新月洲庞大而冗余、人浮于事的基层官僚们,漫不经心地忽略了过去。

而那些有能力办事的学者们,又被防家贼一般以铁链束缚,千方百计不给予他们任何施行的实权。

内部察觉到这一切,努力查证,努力想要改变的人,或许只有提交报告等待他人去做的权力。而掌权者,有权力的,有力量的可以行动起来的人,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无所作为。

累积了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时间的内部顽疾,最终果不其然地成为了外敌进攻时的强悍助力。

就好像一名出色的剑客惯用手伤了却不去医治、也不练习用另一只手使剑,就这样期待着对手们会在生死相搏之中友善地不去利用这个弱点。

一个迟缓的巨人。

这个国家对于外来者而言,那些繁文缛节,那些几千年累积的文化,是令人着迷而极具历史沉淀的。

尤其是对历史短暂的里加尔人而言。

可这一切也又何尝不是沉重的枷锁。

“不可违逆祖训”

“因为从来如此”

这个庞大而古老的国家的惯性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内部掀起的叛乱和北方叛军都已经连战连捷,新京方面也仍旧还将其视作“小问题”。

这是个活过了四千年的帝国,这些都是小风小浪。

泰州镇守的将军是这么想的。

济州的士族们是这么想的。

如今严州与宛州的贵族们也仍旧还是这么想的。

“农民不思耕种?如老鼠不愿打洞!”收到汇报,而大笑着如此嘲笑农民的宛州州牧,大手一挥便用了和人贵族最惯用的对待农民的方法。

“不愿劳作者,斩。”

“叛军当前,不愿劳作者视为通敌,满门抄斩。”

他们从来只懂得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因为手中有权,令人直接服从总是最为简单的。

但这听在底层平民们的耳中,就好似一道晴天霹雳。

他们不是不想耕种,因为不像有存粮或者有钱去买粮的贵族,他们不耕种一家子都没饭吃。

但如今处处戒严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军队,贵族又有特权,解释不通。

“挨挨饿便能熬过去。”是大部分农民内心中的想法,他们想暂避风头,想等到战争过去或者戒严结束再抓紧时间耕种。

“也许会被罚上缴更多的粮食,到时候大家一起努力劳作,挨一挨饿,就过去了。”——这是处于底层的他们那被层层枷锁束缚的思想所能看到的惩罚。挨一挨,忍一忍就过去了。总比眼下明晃晃的威胁要来得安全。

所以他们不理解贵族们为什么忽然下达了这样严厉的惩罚,就像贵族们也不理解为什么农民忽然都躲在家里不出来种田。

从贵族的角度出发,他们眼中眼下正处战时戒备而又是农忙时节,军粮也是重要的物资,这些人不劳作乃是天大的罪过。

少了这一笔夏收的粮草,或许就会导致军队少撑半个月的时间;少撑这半个月的时间,或许就顶不到新京援军到来之时。

你以为你只是一个人不愿意劳作,但你可能导致的是最终整个州的沦陷。

一方的视野处于更为宏观的角度,而另一方的视野更加局限于个人。双方从看待问题的根本角度上便存在有不同。

而沟通的渠道。

又在很早很早之前便已经因为各种误解与强权,而被掐断了。

新月洲贵族的权力太大了。

即便是里加尔的骑士阶级也没有无礼讨这种只因觉得平民对自己无礼就可以当面斩杀的权力。

虽然他们也会逼迫冒犯自己的平民和自己决斗——平民拿着木棍,骑士穿着全身板甲骑马的那种——但这样的行为属于个人钻法律漏洞投机取巧,并非国家公认的。

因此里加尔只会有“一个坏骑士”“一个坏领主”。

而不是对于整个贵族阶级的根深蒂固的恐惧和厌恶。

这是有很大区别的。

对于个人的好坏认知,让民众们多多少少还会指望一位贤明的领主。而对整个阶级因为特权而产生的恐惧,会导致他们不论认不认识武士,都会对他们拥有极为深刻的偏见。

而这种偏见,在“出去务农也是死,不去务农也是死”的严苛条件之下。

理所当然地转化成了仇恨。

继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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