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三章 说一套做一套(2 / 3)
行。”
朱祁玉的评价很客气了,他说刘禹锡和柳宗元写文章是一把好手,其实就是说,政治才能大抵是不行的。
东宫潜邸出身的官员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朝中根基不深,若是朝中根基深厚,那皇帝就要担心太子造反了。
王伾、王叔文就是这类的人物,他们在朝中本就没什么根基,在唐顺宗登基之后,急吼吼的推行新政,结果得罪了太多的人,最终在反对浪潮中败北。
尤其是得罪了藩镇。
朱祁玉想起了陈循,若不是陈循整日在耳边念叨,朱祁玉也不知道二王刘柳这段往事,这岂不是要在考校子侄露怯?
考校子侄,却连子侄说什么都听不懂,那场面就没法收拾了。
朱见深的意思很明确,但凡是皇帝能出口气,这宦官干政就站不住脚,不过是为皇帝无能找个托词而已,是千年以来君君臣臣为尊者讳的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
骂不得皇帝,那只能骂骂皇帝的妃子和宦官了。
也得亏稽戾王死了,若是稽戾王不死,在大明的政治格局下,再闹出宦官造反这种丑事来,朱见深这心理阴影还得再加一层。
也不知道明英宗朱祁镇到底是怎么搞的,这宦官曹吉祥和曹钦能在朱祁镇的治下领兵造反,也是大明朝的独一份了。
朱见深想了想继续奏对道:“王伾、王叔文二人惩戒贪官污吏,结果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贪官污吏,搞了个大钱箱做床,还只进不出,品行不端,就是授人以柄。”
“王伾、王舒文要拿回宦官的兵权,却和宦官李忠言沟通有无,这要倒宦,却互通有无,这看似倒宦,不过是在立新的宦官罢了。”
“王伾、王舒文看似铁面无私,拒绝了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欲领剑南三川的打算,却对河北三镇卑躬屈膝,不敢大声言,引时人嗤笑,这削藩镇,不敢一视同仁,只敢厚此薄彼,如何削得了藩镇?”
“再加上唐顺宗本身身体欠安,这永贞革新,最终闹到二王八司马的份上,也不奇怪了。”
大明朝景泰新政,陛下用的都是什么人?
核心人物是在朝野内外都以刚直正着称的于谦,履任地方二十五年,回京之后,更是组织了京师保卫战,挽大明江山社稷于即倒的于少保。
就这,推行新政中,就弄了个考成法,稍显急切了些,结果还闹出了南衙僭朝造反的事儿。
新政难,难于上青天。
而王伾、王舒文二人本人就有贪腐之事,借着抓贪反腐搞清除异己;借着整治宦官干政,自己却和宦官来往密切,还和宫中的牛贵妃不清不楚;削藩镇也是欺软怕硬,厚此薄彼,如何服众?
于谦在推行新政中借机清除异己,大肆敛财了吗?
朱祁玉当年有不解去了于谦府中,于谦生活之贫寒,哪里像朝中一品大员?
后来朱祁玉用花言巧语硬把九重堂塞到了于谦手里,这才是保存了大明朝廷的脸面。
连于谦这样的人物,都住在那样破败的屋舍之中,还是赁来的,大明的脸面在哪里?
两袖清风就是两袖清风。
于谦为百官之首这十一年来,有没有在推行新政中,借着要搞王振余孽的名头,和中官兴安、成敬、李永昌等老祖宗们互通有无?
别说和内官互通有无了,和贵妃不清不楚了,就是涉及到京师官员任免,于谦都是慎之又慎,三缄其口,皇帝问三句,才肯说一句。
所以二王刘柳,永贞革新的八个核心人物,最终被贬为司马,这个结局,也就不意外了。
朱祁玉向来不是个唯德行论的人,但是二王的德行实在是差了些。
朱祁玉笑着说道:“这二王的德行之说,皆出于韩愈的《顺宗实录》,韩愈和二王互为政敌,这韩愈所载二王德行之事,真也好假也罢,可是这二王说一套做一套,到底还是寒了所有人的心。”
“谨遵叔父教诲。”朱见深听闻陛下评断,赶忙称是。
《顺宗实录》里,韩愈对二王的德行进行了一番批判,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都写了进去,作为二王注定失败的注脚,但是韩愈和刘禹锡、柳宗元是朋友,在这《顺宗实录》里,对二人的德行却没有过多的笔墨。
朱祁玉的意思是要读史要读势,不要一直盯着人的德行去看。
胡濙无德,朱祁玉却从来不觉得胡濙是个佞臣。
说什么不重要,得看做什么,这才是关键。
二王的失败,除了唐顺宗身体欠安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二王在推行政令的时候,说一套做一套,最终闹得所有人离心离德。
“你的学问很扎实,朕很欣慰,想要什么赏赐?”朱祁玉笑容满面的问道。
朱见深犹豫再三说道:“孩儿自幼身边有个保姆照料,用习惯了,可是母亲最近打算遣她出府嫁人,孩儿请叔父恩准,留她在孩儿身边听用。”
“叫什么?”朱祁玉还是满脸的笑容。
朱见深俯首说道:“姓万,叫万贞儿。”
朱祁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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