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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麻,粑粑回来了!小金龙抹了把嘴,你要不要去看看粑粑?
白瑛回来了?
安易愣了一下,以往白瑛出去回来都是直接来找她的,这次怎么没来?
她摘下围裙,往白瑛的房间里走过去,远远就见门开着缝。
不等她敲门,屋里白瑛的声音传过来:进来吧,特地给你留的门。
安易停下敲门的手,推门进去,就见白瑛坐在地上,屋里的窗帘拉着,光线影影绰绰从缝隙中透过来,落在他扯开领子的上衣上。
安易第一次见这样的白瑛。
颓废,安静,阴郁,凉薄,还有点丧气。
他好像一夜之间脱下了伪装,疲于应对这外界的一切,在黑夜里片刻喘息。
安易站在门口,没过去,只是问道:出事了?
她听见白瑛用那种有点凉意的声音笑了声:很明显么?
反正不难发现。安易在门口坐下,这次去凤家不顺利?
白瑛沉默了一下,半晌才道:顺利,很顺利。一个强弓之末的将死鬼,要是学会韬光养晦,也不至于会这么顺利。
既然顺利,那你干嘛还这么垂头丧气?
安易问出这句话,空气里又是一片寂静。
她自己叹了口气。原本她就不适合安慰人,这不又把话题聊死了
你吃东西么?她找个借口离开,我刚刚做了腊八粥,你
我看到一个被我从小养大的小辈死在了我眼前。白瑛突然打断安易的话。
他一双金眸在黑暗中闪着暗淡的光,似乎有些迷茫。
安易心里咯噔一下,龙族有人出事了?
白瑛的话题驴唇不对马嘴,是我亲手解决的他但我知道,那是他罪有应得。
安易愣在原地没有动,白瑛的神色可以说的上是薄凉,但她却在那薄凉的皮下看到密密麻麻织成片的迷茫。既然知道他罪有应得,那你干嘛在这里折磨自己呢?
她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善解人意都用在了此时此刻,因为这种人浪费自己的好心情,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哦,你的命确实不短。
白瑛噗呲一下笑出声,那双金色的眸子像突然亮起的烟花,在黑暗里依旧熠熠生辉。
突然,他拍了拍身边的地方,愿意陪我聊聊么?
安易坐过去,就见白瑛后脑勺抵着墙,光影勾勒出他线条流畅的侧影,那张清俊的脸在光下明明灭灭。
就在安易忍不住要催他的时候,白瑛终于开口:那个人是除了白侃和崽崽们以外,我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亲人的人了。你大概认识他,就是之前你遇上的那个医生
安易:!!!
就那么个渣渣,你还伤心个毛!
她站起身就想走,被白瑛后面的那句勾住:他是龙族和凤族的混血,你一定没见过他的兽形算了,我也不告诉你了,总之很畸形。他从一开始出生就不被龙族待见,因为龙族和凤族是死敌,而且他妈妈之后还偷走了龙族赖以生存的龙圣石
安易叹了口气,觉得吧白瑛一定是没给别人讲过故事,左一句右一句,听的人迷糊。
但白瑛没有听,他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就显示出了背叛龙族的迹象,天天跟他念叨他那个凤族的父亲多好多好,让他长大以后一定要去凤族找他爸。可是他爸若是真的好,又怎么会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在龙族受尽非议
在他十二岁那年,他妈拿走了龙圣石,龙族和凤族大战了一场,原本应该是毫无疑问的碾压式胜利,但龙族万万没想到,千祁的母亲会人工养出那么多魔兽和虫族给龙族添乱
安易在一边不时点点头。
原来那个变态医生叫千祁啊等等,千奇百怪,畸形?
她脑子里精光闪过,问白瑛:千祁这个名字,是谁起的?
据说是千祁他爸爸。白瑛眼中浮现出回忆,当时我收养他的时候,想给他改名,他怎么也不愿意,说这是他爸爸给他的唯一念想。
他沉重摇摇头,想把这些东西摇出去,脑海中关于凤千祁的印象留在他临死前的那张脸上。
当时他躺在地上,鲜红的血从嘴角流出来,染红了他半张脸。他嘴唇颤颤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能说什么呢?以他执拗的性格,应该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白瑛把陈年旧事说出来,心中的疲惫感一下子消失,几天没合眼的疲惫一股脑涌出来。
当安易还在为千祁这个垃圾名字感慨时,肩膀突然一重,白瑛靠在她肩上,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觉得这样的姿势有点尴尬,想动动手,无意间余光瞥到白瑛眼下的黑眼圈,身体一僵。
刚刚离得远没看见,现在她才发现他白玉一样干净的脸上,眼下竟然蒙上了一层黑。
看这个程度,应该好多天没睡过觉了。
美色在前,安易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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