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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颜府之中则是另外一种场景。
因着养病,颜凝已有数日没踏出过院门了。
依着孟氏的话说,这病要静养,因此首先便不许颜予潭来见她,只怕他太过聒噪。
孟氏倒是日日来看她,有时还带着孟昶的母亲,一起陪她说说话。
听昶儿说,这些日子外面都乱成了一锅粥,卖米面的店铺都不敢开门,只每日留个小窗做生意,生怕那些流民不要命的冲进来。
还好阿凝有先见之明,咱们才能这样衣食无忧的。旁的人家都急疯了。孟氏说着,看向颜凝,道:你让给阿凌和霍家送的粮食都送到了,放心吧。
颜凝点点头,道:阿娘做事妥帖,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孟夫人仔细看着颜凝,只觉越看越喜欢,便道:阿凝这样会操持家业,将来谁能娶到阿凝,真是天赐的福气呢。
孟氏听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是啊,将来,真不知阿凝会嫁到谁家呢。
颜凝笑笑,靠在孟氏身上,道:我晚些嫁人,先在家里帮着阿娘,好不好?
孟氏拍了拍她的手,道:好。
两人陪着颜凝又说了会子话,见天色不早,便嘱咐颜凝早些休息,方起身离开了。
颜凝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
如今京城局势乱成这样,流民数量极多,又很难控制,这些日子,他大概过得很辛苦吧
她心里想着,只觉混混沌沌,直到夜色深沉,她才渐渐睡去。
朦胧中,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味,夹杂着汗水和泥土的味道,裹挟着外面的淡淡寒凉,萦绕在她周围。
她的睫毛颤了颤,很快心中便一片清明。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试探着道:殿下?
床边的灯烛被点亮,他的影子渐渐显现在她眼前,她再顾不上什么,直直的扑到了他怀里,将头埋在了他肩头。
他轻轻抚着她的背,手指有些温凉,唇角微微勾起:想孤了?
颜凝的嘴唇动了动,可话到嘴边,又吞了进去,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唇角溢出一抹轻笑,连眼睛都亮了几分,道: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她又点点头。
他浅笑一声,道:让孤看看,几日不见,孤那个伶牙俐齿的阿凝哪儿去了?
颜凝坐起身来,笑着道:殿下瞧瞧,那个伶牙俐齿的阿凝还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呢。
借着灯光,谢景修仔细打量着她,见她唇角的伤已好了许多,身上的纱布也拆了,也就略略安下心来。
他自己却瘦了几分,脸上也有些疲惫之色,额角的发微微的落下来,不复平日里那般端成板正,倒多了几分潇洒恣意之感。
颜凝伸出手去,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
他的脸是凉的,带着外面的寒气,而她的手,却柔软而温热。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却不舍得把她的手从他脸上移开,只见他薄唇微启,道:心疼了?
颜凝微微低眉,道:那些流民殿下打算怎么做?
谢景修道:孤已命工部在京郊建了简易的屋子,先想办法让他们安顿下来,若他们继续流窜,只怕会闹得京城人心惶惶。
殿下说的是。颜凝又道:朝廷的粮食和款项可下来了?
已在准备了,大约用不了多少时候,便能发放下去了。只是这些日子父皇头疾发作得厉害,很多政务都无法处置,只能往后拖了。
谢景修眉目间隐隐有些担忧之色,道:今日早朝,父皇提出要亲自去京郊视察,孤担心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有些不安,便道:你放心,孤会尽力劝说父皇打消这个念头。
颜凝略一思忖,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勉力为之了。那些流民殿下是见过的,他们流离失所,一路上又受尽苦难,只怕会因此对朝廷和陛下不满。陛下视察那日,殿下务必要做好周全的准备才行。
孤明白。他说着,轻轻将她的手放下来,道:这些日子恐怕孤不能时常来看你,你自己多当心。
颜凝点点头,只见他站起身来,捏起她的下颌,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齿被轻轻撬开,他的气息瞬间裹挟了她,从舌尖迅速蔓延开来。
那一瞬间,她几乎忘了呼吸,只是不自觉的蜷紧的身子,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衣袖。
很快,他便放开了她。
她脸颊微红,道:殿下保重。
谢景修郑重的点了点头,只听噗的一声,床前的灯被门外涌进来的风吹灭了。
周遭又陷入了黑暗之中,而房中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已经离开了,她的指尖却依稀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颜凝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痕,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她不能,再这样悠然养病了
翌日一早,颜凝便起了身。
走进来准备侍奉她的知书吓了一跳,道:姑娘怎么起来了?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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