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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掀开程大郎衣服在里面寸寸摸了伤口位置,死活撕扯不到猪皮血袋位置,又若无其事收回手。
苏岚仰头望天,将青年血色衣摆向上拉,正好做血布盖在对方「死不瞑目」的脸上,起身负手感慨道,我原谅你。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伟大牺牲,过会就点火把给你尸身烧了,骨灰且带下山去给程姑娘立个衣冠冢。
他蹲下耐心捧了稀碎灰土洒在程大郎一张俊脸。
你且安心去死,古人言达者为师,我自认没有学问不配做程姑娘师长。这样吧,我可以达者为父,日后程姑娘的婚姻大事自会替你这个做哥哥的费心操劳。
失血颇多的程大郎脑子嗡嗡作响、轰轰荡荡,就听见一句「达者为夫」,瞬间被苏岚气活了。
气若游丝程大郎手做鹰爪抓住少年脚腕,灰头土脸,垂死病中惊坐起,我妹妹才十四岁你就图我妹妹身子,我定要打断你这臭小子的腿
莫要胡扯,少年将人压着肩膀躺了回去,坦率正色道,我对你妹妹没有任何非分想法。
那你对谁有非分想法?!程大郎喘着粗气,好像其人不幸被吕凌云咬过一口般红着眼睛胡搅蛮缠、大声争辩,我妹妹是全辰国最有名的才女,是连皇后姑姑都亲口称赞过的清平县主,巾帼不让须眉,琴棋书画诗酒茶更是样样精通。我不信除了我家小妹京城还有谁是最佳夫人人选,你凭什么
就凭我养狸奴。
摸过伤口,苏岚早知程大郎刺的看似触目惊心,实际上重要内脏半点没碎,不过看着吓人,养些时日就会好。
换句话说,这人就是「装的碰瓷」,因而苏岚并不像范老先生那样慌张。
少年将头顶黑猫抱在怀里颠了颠,漫不经心,程姑娘对狸奴的毛过敏,情情爱爱哪有我家狸奴好。
松了气的程大郎这才放下心来,老老实实摆做「大」字仰躺田垄间,似惋惜摇摇头,你可真是没福气,我小妹这么好的老婆你娶不到哇。
不过我恰好认识几位家中有年岁与你相仿女孩的同僚,她们好像也喜欢这种小东西,要不要替你牵线搭桥做个红娘?
少年撸猫的手一顿,不要。
谈情说爱是最不划算的买卖,带来的短暂快乐后只会是长久空虚,仔细想想世上只有读书做事充实自我最不辜负人。
不娶妻生子,那你说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苏岚包扎时手一用力,青衣人顿时疼的呲牙咧嘴,尘埃落定后远离京城风波,做个无愧百姓的九品芝麻官也就是了。
特意强调「九品芝麻官」,真没好高骛远想想其它可能。
程大郎:
你这愿望真无趣。
苏岚眼皮都懒得抬,那叔叔九岁时有什么愿望?
我九岁时想背着父母入伍做将军,逃了考试提剑去招兵处,离京前天被我爹和我妹联手揪着耳朵提了回去。
天上星辰点点,不知哪些是故人。
麦浪翻滚,青衣人转眼嬉皮笑脸道,听你意思是要入仕?做什么九品芝麻官,太没出息!少年人要做就做天底下最大的官,封侯拜相才叫厉害。
眼前苏岚现在算是范云庭唯一养子,甚至不用动范家富可敌国的财产,单凭个「范云庭弟子」身份,就足以动用范云庭昔日人脉替他谋划拜相。
谁知这人太没野心,只愿做民间九品芝麻小官。
我年纪小不厉害,扶不动你,程叔叔作为【厉害】的大人要学会自己爬回屋子。
苏岚权当听人胡说八道,也不顾在地上躺着的青衣大虫样子如何凄惨骂娘,抱起猫懒洋洋往屋子走。
拓疆土易,守江山难。
自首任帝王来至今已有十七代,再大的家底也要被挥霍尽空。文人雅士沉醉于开疆拓土的先辈缔造的盛世无法自拔,却不知盛世早如空中楼阁、海市蜃楼,更幌提如今皇室
没一个正常人。
皇帝本人是个「真爱至上」恋爱脑、太子是个被御医断定活不过而立的病秧子、二皇子是个为了做皇帝可以和匈奴勾结发国难财的神经病。
私生子吕凌云更是重中之重,动不动犯个狂犬病,真打人那种。
放眼皇室,有哪个是值得苏岚废心辅佐的主子?他死活不要亲自掺和进皇室一群神经病事端,只想苟到九十九再出山大杀四方。
稳妥起见,应该在暗处捏个身份,帮短命太子谋划继位后深藏功与名。
马甲他都想好了,便叫「乌子虚」,人设是居在蓬莱山水间、神出鬼没的隐士怪才。
现在就差自己想法子把这马甲名声推广出去,再引着太子找「乌子虚」做心腹谋臣,靠传信远程操纵辅佐。
事实上也不一定非要是那个病弱体虚的短命太子,只要不是吕凌云继位,新皇帝对苏岚讲是谁都行这句话叫未来继位成千古明君的太子殿下知道必然人都傻了,直呼自己原来是苏爱卿和子虚先生「两人」选的「备胎本胎」。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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