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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里家,脸面大过天。
百里长明一见着这马车迅速便奔了过去,眼睛里都是光。
随邑躬身行礼,小公子。
百里长明上了马车,吩咐随邑,找个最好的客栈。
长随推着轮椅躲在不远处的石柱后边,主君到底在躲什么?
百里长珩戴上幕蓠,跟上去。
百里长珩不让长随推快点,只让他远远跟着,一路进了一线天最大的客栈四方阁。
百里长明包下了四方阁里间的雪园,百里长珩下意识喊了长随去包离雪阁最近的梅园。
喊完他才反应过来,我这是在做什么?
百里长珩垂了垂眸,去认亲吗,给父母找不痛快?
自己此时已经是一个废人,命不久矣,除了能让他们担心,还能干什么?
百里长珩张了张嘴,长随,我们
宋长珩?你怎么在这儿?
百里长珩听见声音,猛然缩了缩手,下意识道,你认错了。
百里长明哼笑,这一线天也就只有你坐轮椅了,还能认错?
你来这儿做什么?还有,你们早上到底玩什么名堂?
主君!长随刚订好房一回来就看见百里长明站在自家主君面前,联想到自家主君现在的状态,长随三步并两步过去拦在了百里长珩面前,抬手握住剑柄,滚。
百里长明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家族里的公子,即便是在百里家,也不曾有长辈同他这般疾言厉色,他宋长随怎么敢!
百里长明傲骨一上来,也想拔刀跟长随试上一试,正巧一道温温婉婉的声音自后方传来,长明,出什么事了,怎么还不回来?
百里长明和长随皆是一愣。
百里长明率先松开拔刀的手,深深看了眼坐在轮椅上被幕蓠遮了个严严实实的百里长珩,转身离开,来了,不过是遇见几个熟识的修士聊了两句。
长随见百里长明离开了,抬头朝着声音的出处看去。
刚刚发声的女修士立在雕花门边上,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她有着一双微微下垂的含情眼,不笑的时候瞧起来有些冷,笑的时候却如春风拂过,教人不自觉移不开眼。
此刻她正温温婉婉笑着,长随有一瞬间以为是刚到蛮荒时的百里长珩在同他笑。
长随很快便猜出了远处那位女修士的身份百里长珩的母亲。
修仙者寿命较之常人要长许多,实力越强,面容便越能保留在年轻的时候,百里夫人骨龄已近两百,面容却一直停留在她二十多岁的时候。
百里长明挽上百里夫人的手,我们回吧。
百里夫人点点头,余光却向这里瞟了一眼。
长随担忧俯身,握住百里长珩的手腕,发现对方的手腕在轻微的颤动,主君?
走吧。百里长珩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他轻轻道,去梅园。
百里长明同他母亲一起回了雪园,随邑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还泡上了一壶茶。
百里长明的父亲百里风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瞧见他们喊了一声,快过来,让我看看我儿长高了没有!
百里长明也就只有在自己父母前才会露出笑脸了,他走过去让自己父亲放心,长高了,父亲放心吧,孩儿没吃苦。
百里风拍拍他的手,眼眶里已经有了泪水那就好那就好。
都是父亲无能,还需要你一个小辈来维持家需,若是你兄长还在百里风摇摇头,算了,今儿是咱们一家人重逢的日子,不说这些不开心的。
百里夫人在百里风对面坐下,习惯性从怀里摸出一块魂牌。
百里夫人瞧见这魂牌的颜色一愣,原本上扬的眉眼瞬间就落了下来,她停了片刻,直到百里长明喊了好几声母亲才把人唤回来,母亲怎么了?
百里夫人猛然抓住百里长明的手臂,是你兄长,是长珩,长珩他回来了。
什么意思?兄长不是死了吗?
百里长明头脑发懵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那儿是块红的滴血的魂牌。
魂牌的颜色越亮,说明魂牌的主人离魂牌越近。
百里长明想起自己每次见母亲,都能见着母亲手里握着这块魂牌,从前是浅红色,现在却是艳红。
他后知后觉,小心翼翼问,这是兄长的魂牌?
他怕母亲说是,也怕她说不是。
他很清楚兄长在母亲心里的地位,很清楚在父亲心里,自己始终是不如兄长的。
百里夫人没答,只捂着嘴边哭边说,我就知道他会回来,可他回来了怎么不找我们,他怎么舍得把我们三丢在这儿?
百里风起身,将夫人揽进怀里,长珩不回来,想必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他定然不是故意的,他小时候这么黏你,怎么舍得看你哭?
百里长明灵光一闪,猛然闭眼,想起了刚刚在大厅里百里长珩戴着幕蓠否认的样子。宋长珩,百里长珩,你可骗得我好苦啊。
百里长明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他看宋长珩觉着有些熟悉了,长珩和母亲的睡颜有八分相像,他还说了,自己姓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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