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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雨交加,他们在高塔终年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沉默对视。
大约过了两分钟,还是吴鹰耐不住性子先开了口:你是来杀我的吗?
江霁初蹲下身,让自己处在一个可以和吴鹰正常交流高度:为什么这么说。
吴鹰嗫喏道:你们讨论的,我都听到了
又停了一分钟,江霁初缓缓道:我来向你道歉。
吴鹰一头雾水:向我道歉?
江霁初:晚上我情绪太激动,说了不好的话,我向你道歉。
他在回到房间后不久就冷静下来。
是他失态了。
他担心杀会追来继续作恶,这座塔又唤醒他太多不好的记忆。
尤其是吴鹰。
在发现无法离开的那刻,他是真的想要杀死吴鹰。
透过吴鹰,他看到从漫长孤寂与阴冷中诞生的软弱,看到在那份软弱背后悄然冒头的影子,那是在祭坛绝不该有,也决不能有的东西。
他不能软弱,不能后退。
从他双手沾满他哥哥的血的那刻就已经注定。
可他不该被情绪操控,在焦急之中与谢寄发生争吵,还说出那么些不得体的话。
愤怒,或许正是软弱本身。
察觉到这一点后他开始懊悔,一个人在屋内如坐针毡。
谢寄该多生气?
吴鹰:所以,你不想杀我?
江霁初摇摇头。
吴鹰生性单纯,又早早进入高塔没接触过太多的人,至今仍保持着少儿心性,一点也不怀疑江霁初话的真假,当即便笑了起来:没关系,而且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激动,不能怪你。
江霁初疑惑:你知道?
吴鹰大力点头:我是灵童,知道很多事情。比如祭坛、关卡、boss,也知道你。
江霁初听到吴鹰这话本该没有杀心也得起杀心,可他却出奇的平静,没有计较,也没有接吴鹰的话题:我有一个疑问。
吴鹰:什么?
尽管周遭漆黑,江霁初还是学着谢寄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漠: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心愿。
江霁初少言寡语,遇见谢寄后一直都是谢寄对外沟通,他们会讨论关卡内容,更多的时候他都像个祭坛百科和称职打手。
前一晚上找到吴鹰,也是谢寄在和吴鹰逗乐,如今只剩下他和吴鹰,沉默比说话的时间还要长。
所幸他向来有耐心,最擅长隐忍和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吴鹰终于道:你觉不觉得我很过分?
江霁初抬起手,生硬地揉了揉吴鹰的脑袋:你被迫自愿镇塔,又是个孩子,有额外念想,不算过分。
吴鹰:可是,可是
江霁初:相信谢寄,无论你的心愿是什么,他都能帮你完成。
吴鹰仰起脸:那你呢,哥哥,你有什么心愿吗?
江霁初想到什么事,极为短促地笑了下,那是身体本能的一种反应,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的。
吴鹰:谢寄哥哥能帮你完成吗?
江霁初肯定道:他可以。
江霁初站起身,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必要在这里久待。
临出门前,他忽然回头:不要随便乱叫哥哥,你可以继续叫他叔叔。
谢寄在清晨六点准时醒来,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令他有些陌生。
他换好衣服,打算先去洗把脸。
人的生物钟一旦形成,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强行改掉,按理说他和江霁初的生物钟已经同调,可三层的水房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
谢寄独自到楼梯边向下看,一层大厅还是原来的模样,昨晚没有人遇害。
他刚要庆幸,却在一堆灰烬中看到了什么。
他匆匆跑下楼,雄鹰雕像被削成两半,正安静的躺在灰烬中央。
谢哥,发什么呆呢?冉元飞也走下楼,他想去揽谢寄肩膀,又不太敢,只顺着谢寄目光看去,卧槽!谁把吴鹰雕像砍了!这可是吴鹰的本体!
八人很快全都集中在一层,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露出诧异,并且悄悄看向江霁初。
冉元飞试探道:这位小帅哥是是你吗?
江霁初面色不虞,快速否认:不是。
雕像明显是被利器劈开,江霁初手里还握着自带的长刀,昨天他独自睡一个房间,更重要的是他还意图冲出去解决吴鹰,杀人手法、时间、动机全都充分。
有人小声嘀咕。
不是你还能是谁。
没想到半夜偷偷自己去杀吴鹰
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了啊?
江霁初重复道:不是我。
谢寄看向江霁初,而对方也正在看他。
江霁初皮肤本就比普通人白,加上背后刀伤未愈,脸色一直带着点病态的苍白,在这种颜色的映衬下眼底那一圈淡青色便格外明显。
江霁初一晚没睡,谢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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