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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脑中悦耳的声音,危野美美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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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萧疏白跟在身边,接下来的路途果然十分顺利。数日后,危野带着一行人回到自己出师的地方。
这是一座不知名的野山,陡峭偏僻,长年云雾缭绕,位置隐蔽。若非有人带路,没人能想到眼前山谷里隐藏着一个恶贯满盈的□□。
跟着萧疏白的两名弟子轻功平平,萧疏白便让他们留在了外边,随危野进了山。
山风凛冽,危野望着幽深不明的谷底,嘴唇紧抿。半晌,他垂眸笑了笑,你们就这么跟着我来,就不怕我骗了你们,里面有危险?
哥哥不会这么做的。危野侧眸,便看到蓝云眉眼弯弯向他笑着。
另一边的萧疏白只沉静道:下去吧。
那你们就跟我来。危野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足勇气,闭了闭眼,展开双臂。
他像一只轻燕展翅,直直倒了下去,黑发如织在脑后飘飞。
直上直下,最考验轻功身法,而危野的轻功不仅灵巧,身法还甚是漂亮,穿梭在云雾中衣袍轻展,蹁跹如蝶。
蓝云遥遥看着,目光不由深深凝过去。直到再也瞧不见那飘动的身影,才动身跃下。
猎猎风声在耳边响起,危野落至半途,方才提气,脚尖在突出的山壁上轻点。
几次借力后,平稳落地。
蓝云和萧疏白不像他这样轻松,他下到谷底时,两人还在半空的石壁上跳跃。
谷底有条溪流穿过,景色宜人,几间破败的房屋藏在稀疏的树林后。
危野径自走过去。
过了一会儿,身后人赶了上来,蓝云道:哥哥,你怎么不等我一下?
危野低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
你们中原人不是很讲究师承?蓝云体贴道:还是我来动手吧?
让他去。萧疏白忽然开口。
他不是多言的人,开口像是落锤定音,蓝云撇撇嘴想反驳,但被危野静静看着,便不自觉闭上了嘴。
危野独自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主屋的门被推开。
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坐在里面,闻声回头。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连头皮都疤疤癞癞,已然溃烂得不成人形。
朱灿眯了眯浑浊的眼睛,是老二啊,你回来的正好。
危野问:伺候你的人呢?
那小童子顶撞我,被我掐死了。朱灿声音沙哑,你去抓个人回来。
危野没有回答,缓步走近。
朱灿忽然发觉哪里不对,他沉声道:你出去一趟,从哪儿学的不尊称师尊?
朱灿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这个小徒弟向来惧怕他。
然而这一次,危野只是直视着他,眼中无波无澜,脚下无声。
朱灿喝道:你站住!目露警告。
但危野没有像过去那样,惊惧地跪在他脚下。
噗嗤一枚短剑没入心口。朱灿甚至没反应过来,他愣愣看着危野,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呢?危野轻轻笑起来,师父你实在太脏了。
早该死了。
*
蓝云在外边等着,有点儿站不住。
但本以为会进去许久的危野,竟然很快就出来了。
危野垂着眼,没有看任何人,可以进去了。
蓝云进了屋子里,萧疏白侧眸,看到他紧握的手指,指节泛白。
危野向溪水走去,刚到溪边便腿脚一软,跪在地上,干呕了几声。
水面上映出一张苍白的面孔,黑发垂在脸侧,危野呕了几下,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脚步声响起,身边水面多了一个俊挺的人影。
你很怕?
危野透过水面看着萧疏白,对上他漆黑的双眸,又狼狈转开视线,萧少庄主是天之骄子,顺风顺水,大概不知道什么叫怕吧。
萧疏白垂眼看着他,你可以说说。
让你看笑话了。危野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看到朱灿就想吐。
他声线不稳,极力压抑,从小就怕看他,怕到吐过,被他掼在地上打,打完,他就扣自己身上的脓水,抹在我脸上。
朱灿因为常年痛苦不堪,心里早就扭曲变态。
后来我一点点学会忍,忍着恶心帮他擦身、听他喷着口水说话,说那些仇恨女人的脏话
适应的挺好的,但还是每天都想吐。
萧疏白眸光始终平稳,既没有嘲笑,也没有怜悯,这让危野说着说着,渐渐平静下来,他笑了一下,其实有时候觉得挺好笑的。同样的遭遇下,周琦变得和朱灿一样扭曲,出山就开始祸害女人。
我却相反,一看到女子,就想起朱灿扭曲的脸,我会反胃。
我一个采花贼,竟然怕女人,是不是听起来很可笑?他笑着睨向萧疏白。
痛苦的干呕让他眸中溢出生理性的眼泪,眼尾也泛着红晕,像一碾就会冒出汁水的脆弱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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