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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
这声音阿黎再熟悉不过了,再看过去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了赵煊那张放大的脸。
阿黎一怔, 随即与他稍稍拉开了距离。
赵煊离得近,又时刻注意着阿黎的情绪, 自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划过一丝失落,还有一丝对阿黎这般不识相的愤懑,两股情绪夹杂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到底哪个占了上峰。
木着脸放下茶盏,赵煊抽回了手,站了起来。
阿黎估摸着他是要走了,稍稍有些安心。还没来得及庆幸多久,却见他一点儿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径自走到桌子前,从上头取过帕子后又走回来了。
阿黎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赵煊面无表情,在她的注视下,动作迅速地给她擦了擦嘴巴。待擦好后,方才将帕子重新放好。这两天,他几乎什么事情也没干,光顾着盯着阿黎,怕她醒来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也怕她真的会一睡不醒。
赵煊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魔障了,可是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能看明白自己的心思。
他对这个丑丫鬟,算是真的放不下了。有多少是因为喜欢,有多少是因为不甘,还有多少是因为自己的自尊与自傲,赵煊分不清楚,也不想分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放不下阿黎一个人在这儿。
所以他一直守着。
故作无事地忽略两人之间的那点尴尬,赵煊熟练地将枕头竖着放好,让阿黎靠在上头。
阿黎看着眼前的一幕,总觉得违和极了。认识赵煊这么长时间,阿黎从来不知道他还会干什么伺候人的事。再有那日晚上的荒唐事,阿黎本来都觉得自个儿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如今赵煊没有露出什么苦大仇深的表情,也不没有不待见她的模样,让阿黎多少有些不习惯。
她顿了顿,而后问道:王爷,这里是哪儿?
这不是她的屋子,在阿黎醒来之后就发现了。屋子里的摆设贵气又精致,哪里会是她的那个小厢房。
外头买的宅子。赵煊淡然道。
已经出了王府了么?阿黎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昏倒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明明在自己的屋子里睡得好好的,怎么一醒来就换了个地方呢,王爷,为何咱们会在外头,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赵煊没有回答,在阿黎身上游移了一圈后,眼神晦涩难辨。
就在阿黎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忽见赵煊递来一面铜镜。
阿黎不解,接过铜镜看了一眼,霎时间捂住了嘴巴,咽下了惊叫声儿。
赵煊坐在一边儿,定定地观察着阿黎的反应。
铜镜看人总有些模糊,可是再怎么模糊,阿黎也知道这里头并不是她自己的脸。也不是,细看之下还是她的脸,眼睛还是一样的眼睛,鼻子还是一样的鼻子。阿黎本来就生得修眉端鼻,小巧玲珑,只是因着肤色,那好颜色被遮了个彻底。
如今一朝醒来,脸上哪里还能看得出一丝黑来,肤白细腻,如同上好的牛乳,白没有一点儿瑕疵。
肤色白了以后,原本的五官则突显出来,甚至比以前越发突出,越发精致了。阿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似桃花,眸光潋滟,唇如朱丹,不点而赤,光是一瞥便有说不出的娇美来。
阿黎扣下铜镜,正对上了赵煊的目光。
说实话,阿黎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好要说什么了吗?赵煊主动开了口。
阿黎闷闷地摇了摇头,眼眸低垂,面上有些许沮丧。
赵煊亦不说话。
有些事情,彼此间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挑开了之后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前儿晚上,当他掀开被子看到阿黎的时候,赵煊是真的被吓了一跳。虽然在看到那盆花开了之后便有所感应,可是真看到的时候,则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赵煊从不信鬼神,不过自从阿黎出现之后,这些灵异之事便一件又一件的发生,快得叫他猝不及防。而这次,已经没办法再装作不知了。
赵煊看着阿黎,眼里闪过挣扎,他不想往深处想,可是阿黎她,究竟是什么人,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人。她到自己身边究竟是何居心,还有,那盆花,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想说么?
没有,阿黎赶紧否认,道,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后一句是实话,前一句么,只是碍于赵煊在场,不好不说的托词。她确实不想说,尤其是和赵煊说。那盆花的事困扰了阿黎许久,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能接受了,结果又平白无故来了这么一茬,让她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这事儿阿黎一直藏在心里,谁也没告诉。而赵煊,阿黎觉得他们俩还没有熟到让她主动透露出这件事的程度。若是平时,她或许还能编一编,糊弄一二,可是眼下这情况,一个不好她就会被当成妖孽。
阿黎下意识地排斥这样的假设,不论哪个时候,妖孽与异类都是不容于世的。她不想被死。
赵煊沉吟稍许,方道:从最开始说起吧,说说那盆花,到底和你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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