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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不过是一个小小替身。

这般想着,陆朝也走到了江以桃的跟前,将油纸伞朝着江以桃的方向靠了靠,笑道:阿言,拢共就剩下两把伞了,这下要委屈你与我共用一把了。

江以桃滞然地瞧着陆朝,她分明知晓自己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可她的心脏依旧是难以遏制地会剧烈跳动。就像是蹦跶在醋坛子里一般,越蹦就越是酸涩,酸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江以桃觉着自己也有些可笑,若不是自己有一张与陆朝心上人相似的脸,自己早在小树林里便没了命才对,哪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可她方才竟又在想,陆朝那个温和的笑,是对着自己笑的么?还是对着自己身上那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江以桃又想,人果真是恃宠而骄的。

她原先不过是想要活命,现在想要的越来越多,竟一时间觉得自己贪心起来。

陆朝能护得自己在这土匪窝里活下来便好了,她何苦去求一个陆朝的真心相待?

陆朝当她是替身,她当陆朝是个保命符。

他们之间各取所需,谁也不必苛责谁。

宁云霏那边还叫嚷着自己才不要和元宝共用一把伞,江以桃已经浅笑着钻进陆朝的伞下,打算离开了。

谢不言。宁云霏突然叫住了她,咬牙切齿道,你可别忘记我与你说的那些话。

江以桃的脚步顿了一顿,多年来所受的良好教养让她隐藏得很好,她回眸,冲宁云霏做了个福,宁姑娘,改日有空在叙。

说罢也不看宁云霏的反应,又转个身回来,小步朝前走。

宁云霏恨恨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几乎是要咬碎一口银牙。好半晌,她又莫名地轻笑一声。

终究不过是个假的罢了。

陆朝身高腿长,本是个走路步子迈得极大之人,这会儿为江以桃撑着伞,竟是随着她的速度,慢悠悠地走着。那把绘了梅兰竹菊的油纸伞,把江以桃盖了个完全,倒是陆朝的半个肩膀都露在了外边。

江以桃却不曾去看陆朝,她的双手皆藏在大袖里,垮垮地交叠在腹前。她的步子迈得极稳,昂头挺胸直视着前方,像生在这雨雾里的一株兰花。

陆朝又将油纸伞往江以桃那儿倾了一倾,心想着,倒不如是在练武场再多待一会儿,这般冒雨回去,要是小姑娘吹了风淋着雨着凉了,病个几日可就赶不上去赴那灯节了。

实际上陆朝也不曾去过灯节,不过是听许岚说得多了,总觉得她们这般年纪的姑娘家都是喜欢这般热闹喜气的节日。

若是不喜欢也不碍事,左右自己带江以桃去那灯会,也不是本着游玩去的。

思及此,陆朝垂眸看了看江以桃。

她纤长的睫羽随着眨眼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扑闪着,让陆朝无端想起春日里粉蝶扇动的蝶翼。

陆朝勾唇无声地笑了笑。

整座溪山拢在一片细蒙蒙的春雨里,热气在山间凝成了一丛丛极淡的雾,又被风吹得散开。

江以桃与陆朝并肩往院子走去,一路上不时有人冒着雨,匆匆忙忙地赶着路。他们却走得很慢,仔细地去听耳边一阵又一阵的山风,以及那春雨落在地上又被打碎的细响。

溪山地处灯州,而灯州位于盛京北地,可这春日里的烟雨朦胧,竟让江以桃生出了点儿错觉来,好像某一瞬间自己还在那空气都是湿润的江南似的。

他们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默契地保持着那份难得的沉默。

直至到了陆朝的院子,陆朝先将江以桃送到了屋檐边,才先开口道:阿言先进屋吧,这春雨下得急,风也大,若是再染上风寒便不好了。

陆朝又看了看院子里被淋湿的炉子,这炉子原先我也不用,便并未想到这下雨会淋湿,待会我将它搬到厨房去,好好烘一烘。

江以桃也跟着他的视线去看,抿了抿唇,又回眸来看陆朝。

许是方才冒雨去取伞的缘故,他的额发都湿成了一缕一缕,黏在额头与脸侧。身上衣物也湿了些,左侧肩膀洇了一大块深色,脸上还沾着有细小的水珠。

左侧肩膀

江以桃愣了愣神,难怪这油纸伞看着并不大,自己一路回来却全然不曾淋到过雨,竟是陆朝将伞全倾到了自己这边。

江以桃瞧着陆朝那湿透的半边身子,心口细细密密地泛着点麻。

陆朝见江以桃不说话,又这样直白地盯着自己的肩膀,悄悄将身子侧了些,笑着安慰道:我无事,外边风大,阿言快些进去吧。

陆朝。江以桃的话中带着点儿哭腔,伸手就要夺过陆朝手中的伞,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山匪,却不曾想你如此愚笨。

陆朝随着江以桃的动作,松了手让她拿着那油纸伞,一时间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又委屈起来,只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是是,只有我们阿言才是顶顶聪慧的,旁人如何能与你相比。

江以桃双手撑着油纸伞,踮起脚尖,用伞将陆朝一整个盖住:你也会染上风寒的,若是你病倒了,我可不会照顾你。

江以桃踮着脚才将将能与陆朝平时,她清楚地瞧见了陆朝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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