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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阿简。
傅司简单手托着人往上颠了颠:怎么了?
顾灼在他掌心蹭了蹭:没怎么,就是想叫叫你。
傅司简的手指微动,抚了抚小姑娘细薄的眼皮,诱哄着:昨晚叫的什么?
司简哥哥。
再叫一声?
顾灼却并未如他所愿,而是低低唤了声:裴简。
傅司简愣了一下。
这是小姑娘第一次这么叫他。
一如他曾经所想,从她口中说出的裴简二字,动听得惑人心神。
可那声音轻得近乎飘渺,让他无端生出几分不安。
裴简本能地将怀中人抱得更紧: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顾灼却已经敛眸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如常:就是想熟悉熟悉。
免得分开时还没叫过你真正的名字。
她抬手掩着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没再给裴简追问的机会:我困了,你陪我睡一会儿吧。
裴简的疑虑确实被打断,他也实在找不出方才一闪而过的不安来自何处,便没再问。
他将小姑娘从身上抱下来,塞进被子里头盖得严严实实,抬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脑后柔软顺滑的头发:睡吧,我陪着你。
-
顾灼在京城的日子过得并不清闲。
既要抓紧时间去京郊大营练兵,又要代她爹娘去拜访居住在京城的旧友,还得抽出时间应付那些给将军府递了拜帖的官员。
反倒是裴简,将一摊子事儿全部扔给裴昭,当了甩手掌柜,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顾灼。
她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她练兵,他就在边儿上看她。
她去拜访,他就在府外的马车上等着。
她见官员,他就在屏风后安安静静地给她作画。
她有空,他就带她逛遍京城好吃好玩儿的地方。
若只是如此,顾灼倒也觉得挺好的。
毕竟她待在京城的时间一日少过一日,若不是公事耽搁不得,她巴不得能时时与裴简腻在一处。
但是
练兵间隙众人休息时,裴简会旁若无人地给她擦汗喂水,丝毫不顾不远处的那些眼睛瞪得像铜铃、举着水囊都险些忘记痛饮解渴的士兵。
她被爹娘的旧友送出府时,裴简会特地从马车上下来,也不管会给在场的除她以外的人带来多大的惊恐惶遽,淡淡说完免礼就径直朝她走来,牵过她的手,问她待会儿要回府还是在外面吃。
她与来拜访的官员聊得差不多快结束时,裴简就会从屏风后走出来,替她送客:沈大人慢走,本王找顾将军还有些要紧事,就不送你了。
看着沈大人惊讶骇然又匆匆行礼告退的模样,顾灼心里还是非常歉疚的。
她悄悄拧了一下裴简腰侧,不出意外没得到他任何反应,便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沈大人慢走。
等沈大人跟着邵东走远,顾灼才相当无语地看向裴简:说吧,又有什么要紧事?
一副你最好是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找我的威胁模样。
裴简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我的药晾得差不多了,夭夭之前不是说要喂我喝吗?
上次他临时编的借口太过拙劣,小姑娘气得半个时辰没理他,于是这次,他提前做了点儿准备。
顾灼咬牙切齿地兑现承诺,故意一勺一勺地慢慢喂裴简,想让他好好尝尝药的苦。
可男人连眉头都未皱,始终宠溺纵容地笑看着她,让她十分没有欺负人的成就感。
一碗药见底,顾灼也彻底没了脾气。
她扑进裴简怀里一通拱来拱去:你知不知道京城街头巷尾已经把咱俩的事儿传出好多个版本了啊!
知道。
顾灼继续抓狂:居然还有人说皇上为了拉拢顾家,把你赐给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裴简好笑地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便又听她道:
也就是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还靠点儿谱,连我对你有救命之恩这种事都编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裴简的手停住,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坦白道:那家茶楼,是我的。
顾灼甚至花了一点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更为无语地看着他:所以,茶楼说的故事,其实是你编的?
裴简快速地在小姑娘唇上亲了一下:也没有,就是稍微提点了几句。
顾灼回忆了一下在茶楼听到的故事,倏地抬手捧住裴简的脸,极为严肃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说书先生所说的你对我一见钟情,也是你提点的?
嗯。裴简眸中笑意渐深,我确实,对夭夭一见钟情。
其实,更早。
三年前,在江南那座院子里,他答应顾老将军照拂远在北疆的顾灼,大抵那时候,她与他之间,就已经有了冥冥之中扯不断的红线和牵绊。
顾灼眨了眨眼睛,突然勾着裴简的脖子上前,将脸埋进他侧颈,闷声道:那你怎么不提点他,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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