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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听说还有余震,不知何时才能消停。建康一带的医馆已经不够用了,药材也都已见底。最要命的是那些房子都倒了,倘若再不赈灾,这些人便会成为流民。如今已经是九月,等之后入了冬事情就更难办了。
萧瑾几乎是顿时做了决定,斩钉截铁:那就赈灾!
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李廷芳看了一眼户部尚书冯慨之。
冯慨之此人,真是一点都配不上他的名字,为人一毛不拔,谁也别想从他的袋子里面掏出钱来。不愧是张崇明的左右手,都是一丘之貉。
可要赈灾,总绕不来户部。
萧瑾也看向冯慨之:冯尚书,立马拨钱赈灾!
冯慨之被几人盯着也不见慌乱,半晌后耷拉着眼皮,两手一摊:圣上容秉,臣也想赈灾,这是户部如今没钱了。
怎么可能?!萧瑾惊诧。
然而冯慨之就是咬死了没钱。
站在大殿外头,只能依稀听到里头的说话声,具体说了什么,陈善吾也不知。
小艾不在,陈善吾身边跟着的是另一个丫鬟,叫絮方。
絮方同小艾关系也亲近,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絮方已经急得没法子了:怎么办呀娘娘,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圣上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便是商议完出来了,也腾不出手来帮咱们找小艾啊。
陈善吾眉头紧锁。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但如今发生地动,不得不说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好事。天灾人祸本是不可避免的,但若一旦与政治扯上关系,又会成为攻讦的把柄。这对安王无异于是最有利的。
娘娘,娘娘?絮方连着叫了两声。
陈善吾回过了神。
见絮方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便道:咱们自己先找的吧,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谋杀,无论如何也要给小艾报仇。
那么大的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不见。不管是小艾也好,还是那个膳房的小太监也罢,突然之间就无影无踪了,真是叫人慎得慌。难不成宫里的手段真的有这么高超么?
陈善吾又何尝不觉得奇怪呢?更甚至,她觉得此事处处透着诡异。小艾对她来说是格外不同的,不仅情分不一样,更重要的是小艾是她的贴身丫鬟,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今日加派人手,明仁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给我出去找,务必要打捞出小艾的尸首。
可那湖太大了。
便是把那湖水抽干了,掘地三尺,也得让人找给我回来!
有陈善吾这句话,絮方便放心了。
既然他们家娘娘铁了想要查清此事,那么小艾的事儿便不会被轻拿轻放,当做从未发生过一样。她可不希望小艾跟宫里那些倒霉的宫女一样,死了就是死了,连个申冤的人都没有。
陈善吾本是下定决心要将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结果她的人还没开始搜宫,陈善吾自己却先遇上了一桩难事。
她刚出福宁殿,还未曾走远,便有人匆忙跑过来告诉她陈太妃病了。
陈太妃乃是大行皇帝的妃嫔,先皇后去世之后,后宫里头的事情都是陈太妃帮忙打点。陈太妃虽没有皇后的名分,却捏着着皇后的权利,形同副后。只是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的是,这位陈太妃也出身国公府,是陈善吾的堂姑姑。纵然陈善吾同这位堂姑姑没有多少情分,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可如今人家病着了,于情于理,她都得过去瞧一眼。
陈太妃住在翠微殿中,此处清幽,平常也没有什么人打扰,好些太妃都住在这附近。不过陈太妃别的太妃毕竟不一样,夏皇生前她掌管宫权,夏皇死后她也依旧过得体面。
陈善吾进来时看了一眼,这殿中的摆置比起她的明仁殿来也不遑多让。
陈太妃躺在床上,左右两侧的宫女一边伺候她喝药,一边小声垂泣,看这架势,仿佛陈太妃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陈太妃脸色也确实苍白,白得有些不正常。她跟陈善吾还真有些相似,不是长得相似,而是身上的气质相仿。都是一样的温婉动人,观之可亲。
见到陈善吾过来的时候,她分辨了一下才认出对方,随后便死死地拉住陈善吾的手:你,你来啦难为你还来看望我这个老婆子。到底是同出陈家,这宫里也就只有你跟我最贴心了。
陈善吾被吓了一跳,有些摸不清这位不熟悉的姑姑的路数,只道:是侄女来迟了,还请太妃恕罪。
咱们这样的至亲,何苦说那些虚词?你能来就够了。我本想着过些日子便去寻你说说话。你毕竟初进宫,许多事儿还得教一教才明白。可如今我这破败的身躯你也看到了,再护不住你了。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只怕早晚得跟着先皇去了。
陈善吾的手使劲抽了两次都没有抽出来,她生平头一次笑的这么勉强:太妃这是说什么胡话?您身子骨健朗着呢。
不必安慰我了,我自己是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只是可怜你这孩子,才刚新婚,便接二连三碰到这样的事。如今我病了,该委屈你先照顾我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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