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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芳皱了皱眉头,不过见他瘦了这么多也不跟他计较,只感叹: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没死在半道上,还是走了大运。

没回同他说话都是这样的态度,李廷芳也感到无力:你就不能好好说吗?

回他的顾淮南的冷笑:李丞相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笑?我是在拿着自己的小命说笑?

李廷芳这才有些担忧:你真遇上事儿了?

顾淮南最恨的就是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回家问你,那好夫人吧。

李廷芳蹙着眉头,迟迟未展。

虽然他们俩久别重逢,但是此处人多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如今还有不少人盯着他,李廷芳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同他再攀扯什么,留下一句过几日我去找你后,李廷芳便先一步走了。

顾淮南眼中的失望都快要溢出来了,果然不管怎么说,他这个父不祥的都比不得李家正儿八经的夫人跟子女。那几个人可是一直盼着他死,可是老天开眼,他还是活着回来了。这些事,纵然他说出来李廷芳应该也不会管,毕竟那可是他最看重的妻儿。

既如此,又何必那样惺惺作态呢?叫人作呕。

边上的张崇明将一切看在眼中,目光落向跟过来的李廷芳时,眼中的嘲讽一划而过。

不过他刚嘲讽完了别人,转眼间就等到了萧瑾的发难。

萧瑾一面往宫里走,一面找张崇明算账:张丞相,朕此去江宁县,还遇上了一位您的远亲。

张崇明瞬间回神,脸上甚至还挂着笑,一边不慌:圣上说的,想必是江宁县知县张崇兴吧?

此次张崇明让冯慨之跟着,一则是为了盯着萧瑾,二则,也是为了盯着张崇兴。

对着个远房堂弟,张崇明一向不放心。此人实在太贪了,不该贪的东西也不放。他曾写信规劝过两次,后来见不管用便也懒得再费唇舌了。本以为这回有冯慨之在其中斡旋,这不争气的能少露一点马脚,不曾想他在头一日就丢尽了张家的颜面。

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好,这样的人,张崇明就没想过要保他。

萧瑾也不意外他有所准备,毕竟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二五仔,这个二五仔最会告密了,且他忠心的对象显然不是他,而是张丞相。

非常可恶。

既然张崇明都已经知道,萧瑾也就不卖关子了,他直接说:看来张家的家风也不过如此,那位张大人担任知县也不过短短三年,三年就捞得金盆满钵,榨干了整个江宁县,这圈钱的本事还真是过人,这是家学渊源还是什么?怪叫人服气的。

张崇明挑了挑眉。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出去了一趟,这小皇帝阴阳怪气的功夫似乎见长啊。

只想把他活活气死?可惜了,他从来不在乎那些脸面。张崇明揣着明白当糊涂,故意说:圣上谬赞,张家人赚钱有方是不假,却也不是什么钱财都拿的。这张崇兴与我们张家本家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说好听点也,就是沾亲带故,张家管不住他,也从来没想管他。若是但凡姓张的我张家都得管,那微臣岂不忙死?圣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萧瑾反问:听张丞相这意思,是不会管他死活了?

张崇明含蓄一笑:他犯的是国法,该怎么处置全凭圣上做主,再不济也有刑部审查。微臣不过就是圣上您的左右手,哪有资格管这事儿?

如果朕判他秋后问斩呢?

张崇明眉头都不动一下: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真是好狠的心,这张崇明怎么对自家人都这么狠?

萧瑾说了半天,不仅没讨到好,反而把自己给恶心坏了。这张崇明滑不溜手,明哲保身的功夫又是一流,根本拿他没办法。

不过萧瑾还是不想看着他就这么化险为夷,于是灵机一动,恶心人的话张口就来,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罢了,朕也不是那种喊打喊杀的人,更何况这人好歹也是你们张家走出去的,虽说张丞相如今不认,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朕若是把他给杀了,朝中官员说不定还以为朕同张丞相生分了呢。此次姑且就看在张丞相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吧,不过张丞相可要记着,回去好好管管自家,切莫再生这样的事端。

张崇明还不待回话,萧瑾又抢着说道:张崇兴的案子,也交由张丞相跟李丞相一块儿办,李丞相,你没什么意见吧?

从刚才起便一直在出神的李廷芳听到这句话,也不知因果,便胡乱地摇摇头:微臣没有任何意见。

张崇明开口:圣上,微臣同那张知县有些牵扯,只怕要避

行了,啰嗦什么,李丞相都同意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萧瑾把这个皮球踢给了张崇明,并且在心里幸灾乐祸。

判轻了就找个由头骂你一顿,重了不用萧瑾出马,自然有那些看热闹的人唧唧歪歪。不管张崇兴是什么下场,反正他都是稳赚不亏的。萧瑾到现在都还记得户部不肯拿钱赈灾的事。户部的冯慨之是张崇明心腹,他敢这么耀武扬威,不过是仗着张崇明的势。

张崇明此刻已经确定了,这个小皇帝出去一趟确实长进了,变得机灵了不少,可怪会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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