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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短暂地困住她,这只恶魔的力量也不算弱了,不是上位恶魔,也是恶魔中的佼佼者。
俞幼幼听着小女孩唱出的童谣,冷静地看着无数面镜子中的无数个自己。
在镜子迷宫中迷失自己吗?
镜子里的俞幼幼突然变了样,俞幼幼本尊明明双手垂落站在原地不动,镜子里的俞幼幼们却伸出血红的指甲,向她抓来。
俞幼幼依然一动不动,冷声道:都和恶魔签订契约了,就只会玩这点儿小把戏?
小女孩似乎是被激怒了,镜子里的俞幼幼扑了出来,指甲在俞幼幼脸上身上抓出几道黑红的抓痕,冒着黑色的雾气,显得格外可怖。
正对俞幼幼的那面镜子突然重新变得平静,映出了俞幼幼现在的样子。
少女杏眼琼鼻,嘴唇殷红,苍白的肌肤上赫然是几道狰狞的抓痕,把那张芙蓉面变得能止小儿夜啼。
镜面又变化了,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憔悴的中年女人,她轻抚俞幼幼脸上的抓痕,声音里全是心疼: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话音未落,女人修剪的圆圆的指甲狠厉果决地抓了下去,深深陷进俞幼幼的伤口中。
俞幼幼眼睛也不眨一下,伸手握住了女人抓在她脸上的那只手,一用力,女人发出刺耳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飘散。
俞幼幼说:这个游戏不好玩。
迷宫里一片寂静,过了很久,小女孩不甘心地问:你就不会害怕吗?
害怕什么?
你的妈妈,会丢掉你啊。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轻轻的,难以掩藏的无助透了出来。
俞幼幼这回是真的愣了一下。
她就说为什么刚才的那个女人看着很眼熟原来是她的亲生母亲!
俞幼幼回想关于母亲的记忆,发现这些记忆寥寥,且非常模糊,记忆中妈妈的脸反而不清晰了,清晰的是空荡荡的房间、永远播不完的电视广告、厨房里的冷锅冷灶,还有瘪瘪的肚皮。
妈妈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爸爸也总是不见踪影,童年的许多事情俞幼幼都已经忘了个干净,却仍记得爸爸妈妈经常吵架,吵架的内容无非都是指责对方忙工作不管小孩,赚的还不多云云。他们互相指责,都说对方对待客户比对待小孩还好还耐心。俞幼幼一直觉得她家的钱够用了,不多也不少,想买什么都行,却也不属于大富大贵之家。小时候,俞幼幼总是和俞幼文一起待在家里,虽然俞幼文有时候会溜出去玩儿不想带她,但俞幼文确实在她的童年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一起饿肚子,一起上学,一起等爸妈回家等到深夜,再一起在爸妈的怒斥中一溜烟跑进卧室睡觉。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
这点东西,还打不倒她俞幼幼。
她反问小女孩:丢掉了,又怎么样?我并不属于谁,我只属于我自己,我永远不会把自己丢掉。你待在这镜子迷宫里装神弄鬼,看着镜子里的无数个自己,却不知道真正的自己在哪里。你是一个独立的人,真的有人可以把你丢掉吗?
小女孩陷入了沉默。这些本不该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思考的论题。
俞幼幼轻声说道:出来吧,别躲在镜子后面。好好看看你自己。
无论这个自己是闪闪发光的,还是暗淡无光的;无论这个自己是受人欢迎的,还是无人关心的;无论这个自己是高尚优越的,还是市侩卑微的
永远不要怀疑你自己、否定你自己,永远都要对得起自己。
你首先得看见这个透明的自己,才能拥有绚丽的色彩。
俞幼幼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淡淡的,心里却有种久违的激动,不知道这话究竟是说给小女孩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
我们总是被裹挟在茫茫人海中前行,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我们看过了无数种风景,旁观了无数段人生,却常常忘了停一停脚步,回一回头,看看自己留下的足迹。
别人的言语化作片片羽毛将我们淹没,我们被大众的标准涂脂抹粉,十年如一日地看着妆镜中或淡妆浓抹或一团调色盘的脸,久而久之,竟然忘却了自己本来的面容。
我们习惯于定义别人,也习惯于被别人定义,却忘了,最有资格定义自己的,只有我们自己。
俞幼幼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和马甲在最初的世界相遇,永远陪伴着每一个自己,永远呵护着每一个自己。
每一个马甲都是俞幼幼某一部分的投射。
善良公正的她、坏心眼儿的她、咸鱼躺平的她终究都是她。她不会看不起任何一个自己,也不会偏爱任何一个自己。正是这许许多多不同的方面,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她。
每个人都是多面体,多面体与多面体之间又有许多不同。
无论是与自己相处,还是与他人相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包容不同。有了包容性,才有自我和解、社会和谐、世界平等。
那是俞幼幼的乌托邦。
系统突然打断了俞幼幼的思考,说:不是乌托邦。
俞幼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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