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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燕北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图景,只是燕北还是太年轻了,在极短的时间内又接纳了太多的人,在这渐趋繁荣的表象下, 却有暗流涌动。
这日, 段雀桐乘车出行, 半路上忽然有一老丈从路旁冲到车前, 随行的护卫连忙将他拦下。
来者何人, 缘何拦阻将军夫人的马车!护卫呵斥道。
段雀桐示意银锁打起车帘,只见拦车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那老丈看到她, 当即跪倒在地, 他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请夫人为老朽做主啊!保长不干人事儿啊, 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老丈头磕的砰砰作响,细看之下手臂都在轻轻颤抖。
段雀桐有些不落忍,说道:还请起来说话。
只是那老丈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怎地,还在那磕着头。
忘夏跳下车辕,上前将他提起,有事说事,没听夫人说让你起来说话吗?
卫老汉诺诺地应了。
段雀桐:你们保长做了什么?
卫老汉看了她一眼,发现将军夫人并没有丝毫不耐,这才哆嗦着声音把事说了。
原来,这老汉是去年秋天逃难过来的,燕北那时已经不再适合耕种,不过他和儿子商量着,还是趁着没上冻之前的那段时间去开荒。就是想着今年能有更多的土地耕种。
他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常年干活也还有一把子力气,爷俩干了两个月,最后名下也有了近十亩的田地。
因为是逃难过来的,因而他们手里并没有多少余粮,为了过冬,他们父子就时常上山,这边山林里野物不少,隔三差五总能逮到东西。
后来桃娘子那里又开始派发织布的活计,他儿媳手巧又能干,每日天刚亮就去桃娘子家去做工,他们一家的日子过得很有几分盼头儿。
可没想到,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就被赵有德给毁了啊!说到赵有德,他的眼里俱是恨意。
段雀桐心头叹气,这老丈,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上。
忘夏是个急脾气,赵有德就是保长吗?你倒是说说他到底做了什么,再不快说我们夫人可就走了啊!
卫老汉连忙道:我说,我说!
赵有德看有些人家自己买了织机雇人织布,就有样学样,也买了织机,他知道我儿媳布织的好,就让他婆娘过来劝说,还说一匹布会多给一文的工钱,我们想着赵有德家与我们离得近,他又是保长,不好得罪他,也就应下了。
只是,他却一直拖着工钱不给,我们讨要,他只说布还没脱手,若是现在给了工钱,就没本钱买棉线。让我们再等等。
银锁蹙眉:你们难道不知夫人的杂货铺一直收购布匹吗?
卫老汉满脸苦涩:我们平日里无事还要去杂货铺里转转,如何不知,只是
段雀桐:有话直说便是,我不会怪责。
卫老汉听闻此言,心下一酸:只是赵有德说,有外地商人会过来收购,与其让夫人赚了差价,不如多等上一等,大家伙儿也能多分两个铜板,总不会亏待了我们。
段雀桐心下嗤笑,这个赵有德还真是深谙人心,总能找到理由搪塞。现在这个老汉都来拦她的马车了,想来工钱是一直拖欠着没给了。
只是,她没想到,那赵有德远比她以为的还要无耻。
卫老汉抹了一把脸:这一拖,就拖到了四月初,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就又讨要了几次,这回赵有德倒是给了,只是给的不多。
之后的一段时间,有时候儿媳拿回来的是铜板,有时候是米粮。老朽那时还挺高兴。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流下两行浊泪来。
那天儿媳到了下工的时辰还没回来,阿典怕她出事,就沿路去寻,还没到保长家就听到有吵嚷声,我儿意识到不对,钻进人群里,才发现儿媳正衣衫不整地被一个粗壮婆娘按着打,周围还有一群看热闹的。
段雀桐眉心一跳,她没想到事情是这个走向。
只听卫老汉接着道:阿典将那妇人掀开上前质问,对方却说我儿媳勾引她男人,打死也是活该。阿典自是不信,儿媳老实本分,哪里会做那样的事。只是他们言之凿凿,还说是给了儿媳钱粮的。
阿典意识到不对,就问儿媳是怎么回事,她只说自己不是自愿,是被保长下了套,然后,然后就趁着阿典没注意一头撞在了石墩子上,当场就没了气息。
银锁听到这里气的直发抖,忘夏到底经的事儿多,她当即问道:在保长家做工的有几个?她们如何说?
卫老汉:一共是五个,她们也说是我儿媳不检点。说到这里,卫老汉的胸腔里发出了一声悲鸣。
事情发生在保长家,和他脱不了关系,段雀桐不用问也知道那些女子十有八九是和卫老汉的儿媳是同样的遭遇,因而才会三缄其口。
段雀桐的心头泛起一阵恶心,她压下那股烦恶,问道:城中全天都有巡逻的士兵,为什么不找他们?
负责我们那块儿巡逻的是保长的亲侄子。
段雀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涉及到军中,这绝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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