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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该面对。

但对此刻的他来说,面对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林折夏说:叔叔阿姨应该是怕影响你上课。

家长嘛,都是这样的,我妈和魏叔叔平时如果工作上遇到什么事情,肯定也不会告诉我。在他们眼里,我不管多大都是小孩子。

林折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种时候,她显得异常笨拙。

而且不论她说什么,好像也不能实际解决问题。

除了想陪着他以外,林折夏想不到其他办法。

而且,小孩子这个词,似乎从这天晚上开始,逐渐离他们远去了。

小孩子总要长大。

隔了会儿,林折夏问他:迟曜,你冷不冷。

冷的话,她又继续说,大哥的外套也可以借你穿。

迟曜被雨淋了也很少会给人狼狈感,他看起来还是那个很骄傲的迟曜:用不着。

林折夏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的话:因为,你就想凹这种被雨淋湿的帅气姿势?

她紧接着说:你的包袱,是真的很重。

别说没事,上回你回去就感冒了。

这番熟悉的对话,让人一下回到高一寒假。

那个冬天,也是相同的位置,穿着单薄毛衣的迟曜把外套让给她,强撑着说自己这样比较帅。

气氛因为这番话松弛下来。

迟曜似乎被她逗笑,一只手撑在长椅边沿,微微侧过头,轻嗤了一声。

说话间,林折夏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现在几点了?

迟曜提醒:我手机没电。

她手忙脚乱地去掏自己的手机,摁亮屏幕,看见屏幕上显示11:58。

马上十二点了。她有点着急地说。

十二点怎么。

你生日啊!我想卡十二点给你送生日祝福的。

还有两分钟就过十二点,她的十二点计划完全被打乱。

本来计划里,她应该卡着点,给迟曜送蛋糕。

但现在蛋糕也不在身边,她和迟曜甚至还在外面淋雨。

林折夏正在想怎么办,她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的时候,意外摸到了一个边缘有点硬的东西,还隔着光滑的塑膜。

过了两秒,她想起来,是下午蛋糕店老板忘记放进礼盒里,追出来给她的那包蜡烛和打火机。

我有办法了,林折夏把手里那把伞塞进迟曜手里,你拿一下。

迟曜坐着接过伞。

他手上沾着雨水,骨节曲起,不动声色地高举着伞,将伞面倾向她。

怎么,又要变魔术?

林折夏以前某一年给他过生日的时候,特意去学过一个蹩脚的魔术。

那个魔术叫凭空变玫瑰花。

虽然那天她的魔术变得状况百出,玫瑰花也没有凭空出现,最后从她袖子里滑了出来。

林折夏也想起那段被遗忘的黑历史,说:这次的魔术肯定不会失败,你看好了。

说完,她把蜡烛和打火机从口袋里拿出来。

啪嗒一声后。

漆黑的雨夜里,意外窜出一抹微弱的光。

迟曜,十八岁生日快乐。

本来还给你准备了蛋糕的,蛋糕就只能等你回家再切了不过好在,不用蛋糕也可以许愿,林折夏举着那根正在努力燃烧的蜡烛,催促,你快点许愿。

生日这天许的愿望,是最灵验的了。她又强调。

伞有点小,风从周遭吹过来。

迟曜看着烛光,愣了下:你哪来的蜡烛。

林折夏:这是魔术师的秘密。

迟曜又看了她一眼。

她不再胡扯,老实交代:我走的时候,老板差点忘记给我,我只能塞口袋里。

雨还在下。

迟曜眼底被光点亮一瞬。

他看着眼前这点雨夜里仿佛能驱散黑暗的烛光,以及女孩子被光勾勒出的清秀轮廓。

在林折夏来之前,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对他来说很空白。

她来之后,时间才开始继续流转。

林折夏怕蜡烛被风吹灭,提醒他:许愿要闭眼。

迟曜喉结微动,然后闭上眼。

在这一刻,他很难去想自己有什么愿望。

他跌入一种什么明明都没有,但却被所有事物包围的奇妙幻觉里。这根蜡烛带来的些许温度,绵软又温暖地,抵抗住了狂风骤雨。凭空给了他一种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去试着面对的勇气。

你许完了吗。林折夏问。

迟曜轻声应了声。

许的什么愿。她又问。

问完,她反应过来:不对,生日愿望不可以说出来,你别

别告诉我了。

她话还没说完,迟曜睁开眼,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林折夏。

在他睁眼的同时,蜡烛刚好熄灭。

让我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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