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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正则有几分脸热,他当做没听见薛玉润的前半句话,只答后半句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等晏太医走了,你再细问珑缠便是,她总不会欺瞒你。

薛玉润可不会轻易就让他糊弄过去,她追问道:珑缠我自会问她,那《野有死麕》写的是什么意思?

楚正则要是说自己不知道,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轻咳了一声,道: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是隐喻朝中招贤纳士,女则是指高人逸士。但隐士不愿出世,故而拒之。这首诗,用词委婉但诗意极深,不怪钱夫人不教。

楚正则一副钱夫人是怕你听不懂的模样。

我觉得你薛玉润哼了一声。可这一次,确实是她棋差一招因为她真的不知道《野有死麕》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薛玉润眨了眨眼,把在诓我这三个字咽下,话锋一转,忽地语调温柔地道:也不会欺瞒我的,对不对?

这话来得突然,楚正则下意识地想应一声当然不会。毕竟,他所说的有关《野有死麕》的解释,也确实是解读之一,只不过并非通行的看法罢了。

但脑海里残留着的《野有死麕》提醒了他,楚正则硬生生忍了下来,谨慎地问道:你要问什么?

楚正则不上道,薛玉润有一点点遗憾:陛下,我听说晏太医带了一个大箱笼去南殿,他给你送了什么呀?

楚正则:

薛玉润微微睁大了眼睛。

楚正则对她的反击时常说不出话来,但对她的问题无语凝噎的时候可不多,多半就是问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心坎上。

她不由得生出了些小小的兴奋,追问道: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是什么呀?

楚正则面上镇定如常,抿了抿唇,道:朕还没打开。

他是在镜香斋把的平安脉,确实还没有回过南殿。

你虽然没打开,但你一定已经知道里头装了什么。非年非节的,晏爷爷总不是要给你制造惊喜吧?薛玉润眨了眨眼:再说了,我问过晏爷爷了,他说是有利于你身体康健的东西。

楚正则可不是年过半百的晏爷爷,薛玉润追问起来毫无负担,十分理直气壮地道:这样的好东西,难道我不能用吗?

楚正则张了张口,艰难地道:不是给你用的。

他的声音异常的艰涩,让薛玉润不由得一怔。

难道,是难以对人言的隐疾?

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薛玉润立刻不再追问了,道:陛下,不碍事,你不说也没关系的。

嗯?楚正则一怔,侧首看她。

薛玉润没有对上他的视线,她正瞧着眼前的路,眉心微蹙又舒展。

对于他,薛玉润向来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当然,她也有特别善解人意的时候

楚正则脸色微黑:朕没有隐疾。

薛玉润正在心里思量,感觉晏太医神色很是轻松的模样,就算是隐疾,应该也算不上大事,又或者晏太医已经胜券在握。这样想着,她心里稍舒一口气。冷不丁地听到楚正则这句话,她还没回过神来,略有些茫然地诶?了一声。

一对上楚正则那隐隐有锅底般黑的脸色,薛玉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身体略略挺直,义正辞严地道:陛下当然没有隐疾。谁说陛下有隐疾?肯定不是我。

你但凡答得不那么快,不那么斩钉截铁,朕或许还能信你一二。楚正则面无表情地回道。

薛玉润没有急着驳斥他,反倒是往他身边挪了两步,摇了摇他的袖子:皇帝哥哥,你真的没事?

这声音柔和而关切,落在他耳中如沐春风她确实是在认真地担心他。

楚正则维持不住脸上的冷意,他声音略低了些,温和地道:放心吧,朕没事。

那太好了。薛玉润大松了一口气。她松开楚正则的袖子,转而抬头看着他,秋水一样明澈的眸中盛满了好奇:所以,晏太医究竟给你送了什么东西呢?

楚正则:

*

直到宫女开始摆膳,薛玉润也没能从楚正则口中问出来晏太医到底送了他什么东西。楚正则就像个锯嘴的葫芦,任凭薛玉润怎么设计施法,他也不露口风。

他们青梅竹马,不知互相见证过多少糗事,芝麻点大的事儿都能拿出来相互嘲讽揶揄一番。不好好回答是家常便饭,但是连揶揄嘲讽皆无,全然不答,实在罕见。

她愈发好奇了。

如果不是隐疾,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她的?

像珑缠的借一步说话,像晏太医的欲言又止,像《野有死麕》,像

她忽地想到先前那几个司寝宫女,想起珑缠提及没有收用时的欣喜。

只有这样的事,所有人才会含糊不提,就连话本子都不肯写明白。

薛玉润恍然大悟。

原来是开枝散叶的那个收用啊。

虽然不知道开枝散叶的这个收用是怎么个做法,但是从她瞧话本子里一笔带过的描写来说,小晕红潮、敛尽春山羞不语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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