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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安的下肢难以动弹,原本分明是楼梯的地方, 在他发现对方并回应的时候, 从地下涌上的黑水没过他膝盖,泥沼般粘稠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像是十分了解他的特征, 在李斯安眼前出现的并非黑暗, 而是落下一层让他看不清方向的白雾。

李斯安站在漆黑一片的沼泽里, 狐耳高竖, 眼睛紧紧盯着四周,他是没有武器的, 像钱魁有钱币,张鸾千有剑, 王启有符纸, 哪怕单薇子的鞭子, 孙石的棍子,金木水火土,谁都有控制的能力,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所有的武器只有他自己。

一轮火光不稳地跃动。

在他头顶, 圣子像的空荡灰败的雕塑眼眶里淌下两道血红的鲜血。

李斯安如有所感, 蓦然回头,在他身后。

秦穆身体在重重浓雾里, 属于恶魔的羊角在她头顶,眼睛是姽婳的血红, 而秦穆后背, 则是长出了两对黑色骨翼, 那黑色蕾丝手套的掌心里,握着一把有半人长的大镰刀。

一张恶魔的脸。

伴着一阵爆破声,四周顶上的壁灯猛地熄灭了。

四周的火光喷溅而出,那颗圣像雕塑的头,重重滚到了地上,在被黑水碰到的瞬间,粉碎成了泡沫。

秦穆像是浮在半空里,就像在云端那般轻盈。

四周庞大黑水包围下,李斯安显得小而无助,很可怜地陷在黑水潭里,巴巴站着,白色的发丝像笼罩了层银辉泛出珠光。

不要紧张。恶魔的声音低低的,仿佛带着蛊惑,我很喜欢你。

那你能放过我吗?

你很讨我喜欢。山羊角的恶魔如是说着,语气满是遗憾,可是不行。

李斯安低着头看黑水:求你了老师。

秦穆就笑起来,那笑声越来越重,仿佛就贴着他耳边轻荡过去:那你要怎么求我?

在那一刹那,水面上倒映出黑色尖角的影子跟着从后贴近李斯安,李斯安的动作极为迅速,力量贯穿整只手猛然从后插去,碰到了实物。

他清楚地听到一声闷哼。

可在李斯安的手移开时,变成狐爪的手指尖已经恢复原状,涟出一串黑色的鲜血,被尖爪勾过的地方涟出血肉。

秦穆陡然退了出去,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撕裂,她却笑得更开心了,笑声在他耳边缭绕,李斯安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殆尽了,在笑声里眼睛冷得如冰一样。

秦穆:让我猜猜,你刚刚是不是想杀了我。

你也是怪物。她的笑萦绕在他耳朵里,笑声越来越大,像是抑制不住。

李斯安手指抚上了嘴唇,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

恶魔静下来,看着他。

你吵到我了。他语气平静。

小狐狸。像是被他的话逗得愉悦了那般,上面那只非但没停,反而笑得更加花枝乱颤。

李斯安不是没有听过传闻,传说中恶魔都是混乱秩序的制造者,他没有什么还可以给出的,痛苦也没有。

我要走了。

李斯安转过头,朝来时方向走,他的腿在黑水里一步步拖着往前,把秦穆留在了后面,秦穆的笑停下,镰刀搁上了肩头,偏过脸,看着他慢慢往外走,提了提一侧嘴角。

本来想拉你进地狱的,可是你本来就在地狱里。恶魔低语,像是很苦恼,我看不清楚你的心,咦,你身上怎么有过两颗心脏的痕迹。

李斯安只有后脑勺相对。

迷雾沼泽之所以被称为迷雾沼泽也是有原因的,就如同迷雾一般让人失去方向感。

即使跟着原来地方走,李斯安还是不可避免地晕船了。

在他头顶上空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的恶魔飞了下来。

她肩膀上的镰刀已经消失了,依旧是那身装束,只是黑色蕾丝手套里,赫然握着一排的塔罗牌,还未开口。

李斯安:不玩。

秦穆打了个响指,在他们面前,远处的楼阁上,开启一扇门来,李斯安没有记错,那是通往舞蹈室。

顺着舞蹈室看,密不透风如监狱般囚禁的铁窗里,握着两个黑白色天鹅舞蹈人偶的小女孩,如同人偶一般,在舞蹈室里伸展开四肢,舞台上的灯光骤然亮了起来。

伴着八音盒的清脆音色。

小女孩每一步都像人偶,麻木僵硬地活动四肢关节,又像八音盒镜面上的舞蹈旋转的芭蕾舞演员,随着跳动的乐点翩翩起舞。

不如加点筹码吧。秦穆笑眯眯说。

李斯安脸上终于有了点动静:我没有什么好赌的。

我不要你的筹码,你抽牌,我就把她还给你,让她回到原来的地方。

听上去像是很好心的样子,李斯安无需任何筹码,仿佛就能赢回这一轮的赌局,但是恶魔会好心吗?

李斯安:我会失去什么吗?

把命运交给预言家。

如果我说不呢。

命运早已在预言之中。秦穆的声音低低的,如同诱惑般传来,钻入李斯安雪白的狐耳,没有开始,没有尽头,在无限转圜里一步步重复着生死,死亡和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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