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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南雅蜷曲的手指缩了下,攥着手掌里的那团草稿纸,绞紧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第171章
加醋, 加香菜。
我也一样。
桥下有卖过桥米线的小摊贩。
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被盛上了桌子。
李斯安的手指抵着桌沿,指尖一下下拨着木头,一颗头垂着不动。
睫毛根部还是湿的。
他冰凉的手指就垂在桌子上, 贴着湿冷的木。
他不能接受那个认知。
比如, 齐婴记得一些本该忘掉的东西,比如, 在都不记得的情况下, 却好巧不巧, 为了一个共同认识的人, 撞在了一起。
李斯安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全程是忍住不哭, 方才被箍住时口不择言提出的一个建议居然也成为了现实。
我肚子饿了。
要不先去吃东西吧。
天色确实已经近黄昏。
李斯安不敢抬眼睛看,视线虚浮。
昏色的月笼罩他们身后的枝桠, 落到齐婴的肩上。
李斯安像是又变回了那个胆小鬼, 连呼吸也逐渐胆怯, 垂头丧气,像在惴惴不安地等待某种审判。
但他对面的少年只是问他,形容显得平静:你不吃吗?
李斯安拿起了筷子。
但他的情绪已经让他饱了,就在刚刚那场形容糟糕对峙里, 生存危机成为更为恐怖的事情威胁在眼前, 他根本不敢想如果齐婴记得什么、记得多久的事, 以及到底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无论哪一个,都是送命题。
他心不在焉地吃着他吃不知味的晚餐, 眼睛想悄悄抬起来偷看。
结果四目就对上了。
场景反而更尴尬。
齐婴轻咳一声,低唇喝汤。
嘴唇上染了清粼粼的汁水, 显得晶亮。
李斯安原本杵在桌边, 满脑子复杂念想, 眼泪就在眼眶边打转,要掉不掉的。
但看着看着,情绪开始了一个从悲伤、抵触、空白到震惊的转变。
桌子上响起了碗和粗糙桌子的摩擦声。
齐婴抬头。
一碗汤面被推到了眼前,李斯安收回手指,又缩到了对面的桌后。
你把我的也吃了。
你不吃了吗?
我吃不下了。
齐婴接过李斯安那碗。
四周的烟火气很甚,人来人往,穿梭过他们四周。
其实齐婴的吃相很好看,唇线的棱角锋利,吞咽时喉结微滚,仿佛是真的饿了。
但李斯安是真的困惑,为什么齐婴的肚子能装下那么多东西。
李斯安看得喉咙发麻,小声问他:你要不要再来一碗。
齐婴这次没有拒绝,是一个麻木咀嚼的动作。
手机一直在滴滴响。
李斯安原本放任它响,看了一眼。
是一条来自他舅母的消息:你怎么跑到嵩城去了?
李斯安将右手手腕上的智能表摘下来,那是个定位器,连着另一端的手机。因为别人一直在给他发消息,导致手机也不停地响,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把头。
这块表跟我舅妈手机连着的。他有点头疼地想,糟了,她恐怕已经知道我来嵩城了,书不念学不上,跑到一千公里里外,怎么个说法。
第三碗很快也见了底,李斯安目光已经从震惊到呆滞了,齐婴曾经料想过李斯安的这种表情,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没能控制住。
李斯安的下巴搁上了桌子,呆呆问:你肚子不会胀吗?是很饿吗?
齐婴:是啊。
李斯安眼泪没完全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眼前的棘手事,又被齐婴忽然变大的食量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反应回来。
李斯安尽量让自己情绪自然,明明脑海里有太多词,但最后只憋出了一声:齐婴。
一开口,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一时空气寂静得只能听到二人淡淡的呼吸声。
好半天,李斯安才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又满是试探的话:你妈还好吗?
齐婴说他的妈妈在北方治病,已经病了十几年了,这话问起来没有毛病。
只是听着不是很友好。
齐婴:其实我没有妈妈,她死了很多年,抱歉,我不该骗你。
两人间一时又沉默下去,李斯安可能是想说什么缝补一下只剩下一层摇摇欲坠皮囊的关系。但没有想到一问一个准,他勉强地笑:没事。
齐婴却忽然问:你找的,是魏阳吗?
那个名字说出口的刹那,李斯安脑袋里空了一片。
魏阳他呼吸艰难地复述对方的话,魏阳是谁呢。
原本李斯安就焦虑到眼泪簌簌,念着那两个字,睫毛一圈湿得红透,嘴唇也在颤抖,几乎都要把脸埋在手臂里呜呜哭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到底有多难受。
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低着头,望着桌子上斑驳的划痕,眼泪啪嗒啪嗒掉。
齐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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