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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常侍退避到一旁,见着天子抱着人上了行辇。

抬辇的黄门都是精心选出来,力大且稳,一路稳稳当当的到了太华殿。元茂将人抱到了福德殿,把人放到卧榻上后,见着过来要伺候她洗漱的宫人。

替娘子把衣裙换了,手脚都轻一些,不要吵醒她。

宫人俯身领命,元茂看着她一切都已经妥当,给她理了理被子。看了好会之后再起身离开。

白悦悦是真累了。她在半睡半醒里察觉到他的离开,但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把自己往被子里埋的更深。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全亮了。

卧榻并不是四面敞开的样式,而是学的南朝,卧榻四周都围起来,上面描绘有仕女图,下脚的那一面是做成活动的小门。只要门一关,那么内外就隔成两个世界。

她盯着头顶,过了小会,初醒的懵懂散去之后。她呼出口气。

昨晚上元茂那话里的意思她听得明明白白,只能那种半撒娇半打诨的糊弄过去。

元茂看上去随和,礼贤下士。但那话里她感觉到,一个帝王该有的多疑他全都有。

多疑的人只相信自己,解释的越多,反而越发的怀疑。

白悦悦捂住额头,坐起身来。

外间的宫人听到床榻里的动静,过来道,娘子可要起身了?

白悦悦嗯了一声,自己把卧榻前的小门推开。宫人们伺候她洗漱穿衣,她坐在镜台前,让宫人服侍梳发,她眼神落到了放在镜台前的一只漆盒上。漆盒里装着长乐王送给她的那只金冠。

她想过将让人将这只金冠送回去,但思虑一会之后还是作罢。

一个好的前任就应该是像死了一样,何况他都已经另外娶妻了。还是不要打扰他,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指了指那个漆盒,对宫人道,收起来吧。

宫人应下。将那只盒子拿走了。

她辰时才起来,洗漱完毕用完早膳,都已经日上三竿。这个时候外面起了声响,是天子下朝回来。

元茂就算下朝,一日的事也没有完。白悦悦在福德殿这么些日子都已经看明白了,下朝之后,他得和朝臣商量政事,然后接着批阅奏章,能一路到深夜。

太后原先的放手不过是形势所迫,也是想要看看他有多少本事。没想到原本的权宜之计,倒是成全了元茂。太后如今已经算是半隐退,只是有一件重大的事,元茂会亲自去长信宫,和太后一同商量。

但即使如此,和太后只是维持着表面和睦的宗室,还是不满。觉得天子已经完全能扛起大梁,那么太后就应该彻底放权,回后宫养老颐养天年。

她听着外面的声响,喝了一口玉露水,打算待会自己到外面走走。

突然中常侍过来,中常侍恭恭敬敬的给她跪下叩首,臣恭贺殿下。

宫中对皇帝皇太后所用的称呼是陛下,皇后太子则是殿下。

门下省已经过了立后的诏书了。

中常侍满面笑容道。

只是这时日可真凑巧,和长乐王成婚前后脚的功夫,这一前一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子的授意。

白悦悦听后满脸茫然,全然没有半点欣喜,也没有半点做皇后的实质感。似乎皇后这两个字,和她还是半点都么有关系。

她甚至还有点懵懂,看着跪伏在地的中常侍。

中常侍见状,提醒道,要不,殿下现在去陛下那儿?

白悦悦点头,好。

说着她抬腿就去了,福德殿和太华殿就隔着一道墙,抬腿的功夫就到了。守在殿门的黄门见到是她不敢阻拦,到了殿门内听到了里头的声音。

王尚等人乃是太后的党羽,在朝堂中为官已有一段时日,自称一党。这些日子,陛下诏令到了他这儿就各种出事。难保不是太后的授意。

朝堂上的对抗,并不只有明面上的抗旨。照常接了旨意下去,然后到了下面就是看天命了。到时候不是他不尊旨意,只是实在是难以执行。

这种事国朝之初不是没有。

白悦悦听着,知道太后又和元茂私底下斗得天翻地覆了。

想要太后心甘情愿的完全隐退,那简直说笑。

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元茂的声音传出来,将他手下那些懈怠的属官,严加惩治,令着人严查他属官经手的官粮军马。若有出入,当众人面杖毙。

乱世当用重法。不用则难以服众。

他话语里透出刺骨的冷峻。

白悦悦往殿内看了一眼。黄门见状压低声量,殿下,臣这就替殿下去禀告。

白悦悦摇摇头,示意黄门暂时不要动。

另外各地举孝廉,名字出身都已经在这了。

白悦悦听了下,发现元茂还真是连着事情不断,没有半刻清闲。

终于有了片刻的休憩,黄门进去禀告她来了。不多时,就有黄门过来请她进去。

她一进去,就见到了许多宗室。

宗室见到她,神情各异。年长的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年轻的则还没到喜怒不行于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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