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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只会把他们推得越来越远。
“没有什么?”钟齐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将手杖伫于身体正前方,双手交叠在杖首。
身体微微向前倾,歪着脑袋,自下往上去捕白承的眼睛,钟齐好像哄人一样,声音平缓亲和:“没有藏人,还是没有吃饱?”
白承抬起眼,好像跟缎带掩着视线对上了,他心里忐忑,忽然觉得自己拿不准钟齐这态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钟小齐满足了恶作剧的心,便收了收。他重新直起背,两根指尖敲点杖头,发出小小声响,像是领导说话前试麦的画风。
他道:“看来管家精力十足啊。穿好衣服,跟我出去。”
白承:?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钟齐独自一人在黑暗里醒过来,曾经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之前发生的事不过场梦。
可是他身上还残留着管家的温度,还有那食髓知味的满足感,不是凭空想象就能得到的东西。
眼睛已经不疼了,身上清爽干净,为了让他好眠,房角还刻意摆着一缕静香,衣服也准备了一套就摆在桌前。
什么都有,唯独缺了白承。
他坐在床铺上逼着自己进行半刻钟的冷静思考,回顾「钟齐」的人生经历,每一画每一帧历历在目,记忆鲜明,彷如昨日发生的一样。连他几岁换尿床,几岁换牙,和女王几分亲近,眼睛因父母离世受创不敢再见光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合理吗?
钟齐并不觉得自己是那种记忆长盛不衰的家伙,尿床这种事他压根就不可能去记。
记忆越清晰就越有猫腻,感觉好像是把谁的人生经历硬塞到自己脑子里,他对这些过往充满了厌恶。
所以钟齐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脑袋里这些个破记忆是假冒伪劣的残次品。
只是要怀疑自己拥有的记忆和否定它,说来简单,但绝对不容易。他要否定整个世界,否定一切,并尝试从中找到真实。
当明白这一点,一股刺骨的寒意就慢慢从脚底板嚣张地割着肉爬上来。
假的,都是假的,连记忆都是假的,钟齐幽亮的瞳里有一刻茫然,他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了,活在虚无缥缈的假意里,没有一点意思。
然后他想到了白承。
那一点点温度反倒成了他捉住真实的救命稻草。
很快回过神,钟齐惊出一身冷汗。
刚刚是怎么了?他好像被一股莫名的低谷情绪拉到深渊,差点回不来了。
钟齐捂着额,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应该产生的情绪抛出去,随后收拾自己,亲自来找他亲爱的管家。
隔着走道的谈话内容并不真切,只是让钟齐发觉管家先生似乎房里有两名客人,好玩的是,他来这像极了捉奸。
两位客人不告而别,迎门的管家像偷情一样慌张。钟齐就忍不住逗他,而白承的反应恰到好处,压在他的临界点上。
白承不愿意骗他,只这一点,就算钟齐知道他有事瞒着,也会好感倍增。
奇了怪了,只要见到白承,他就很开心。
所以趁着月色正好,钟齐发出诚挚邀约,邀请亲爱的管家和他一块儿去月下散步。
莫名其妙躲过一劫的白承被钟齐牵着鼻子走,又得保持人设,任他差遣。在换上另一套管家制服后,跟着自家小主人出门浪去了。
约会地点选在市中心的钟楼顶。
风景秀丽,视野极佳。
两个修长的身影矗立钟楼顶层,寒风扫过衣摆,发出猎猎之声。硕大的圆月高悬于夜空,月色澄亮,恰好和远处的照明台一起交汇到钟齐身上,将他的影子分成了两份。
钟齐的长发随风乱舞,倏然又静了下来,不用猜也知道是白承为他挡去了大半的寒风。
他没有回头,而是用只有白承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你觉得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凭白承对钟齐的了解,猜出钟齐应该是发觉了什么,否则他不会突然哲学。白承思绪万千,嘴上还得回:“我只知道,手里抓着的,才是真实。”
钟齐一声嗤笑:“那么管家先生,当你发觉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会怎么做?会倾尽全力毁掉它吗?”
此话一出,白承隐隐感觉眼前的人走进死胡同,有了失控的迹象。他很担心这么放任下去,钟齐会成为第二个公主明。
白承干脆豁出去,放弃拐弯抹角的引导,直言道:“我相信找到天罚者,主人会找到您要的真实。”
兴许会崩人设,但只有他一个人崩,也好过贝贝米觅一起死。
风从另一侧起,撩过钟齐长发金丝斜斜地撇向另一边,他口中复述着这个名字:“天罚者。”
若白承不说,钟齐真没想起天罚者的存在。他把注意力放在挣脱虚妄和女王身上,偏偏忘了自己作为大公,还是有活要干的。
天罚者,很重要吗?
他对女王还更感兴趣一点。
不过白承都这么说了,钟齐也适当地提起一点对天罚者的兴趣:“既然你这么说,我不去找他,反倒是我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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