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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应该庆幸,还有选择的机会,当初,我可是一点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楚孤逸袖藏乾坤,从中变出一套茶具,倒了两杯泉水,一杯给贺凉水。像是说得渴了,他慢慢啜饮一口,不急不缓地望着正在燃烧的香炷。
贺凉水心中快意又忐忑,“弟弟……”
楚孤逸轻声安抚:“没事,就当是看戏。”
如今的楚孤逸,只有贺凉水明白他的心思,明白他曾经遭遇的困顿、痛苦。这鞭子不落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多疼。
贺凉水视线掠向林松烟,但见这位绿茶的脸已青白交错,好不精彩。
当初,所有人都在逼迫楚孤逸杀贺凉水,如今,也该他们尝尝这锥心刺骨的滋味了。
楚孤逸的话,无疑是一颗裹着蜜糖的炸弹,诱人粉身碎骨。
被困一个多月,暗无天日心惊胆战怕被杀的仙门弟子们动摇了,只要杀了林松烟,就能放了他们?
“楚孤逸。”段鸿面如结冰,握剑的手隐隐发颤,这是怒到了极致,“你休想。”
楚孤逸不惊不动,“大师兄最好别冲动,刀剑不长眼,看看你身后的仙门,不止林松烟一个想活着。杀他一人,就能救下几千人,我自认已仁至义尽。”
寒风烈烈,朔雪纷飞,香炉里的香燃得更快了些。
林松烟定定地望着五十步之外的楚孤逸,一步一步,走近了,天水宗弟子持□□阻拦。楚孤逸抬起一根手指,弟子退下,任由林松烟接近。
“林师弟……”段鸿欲言又止。
林松烟恍若未闻,只直直地望着宝座上身着黑色冕服的男子,“……楚孤逸,有本事,你亲手杀了我。”
楚孤逸抬起黑沉沉的眼睛,眉心天魔印记像一道伤疤,无端给他这张年轻而俊美的脸平添一丝苍凉,“原本,我是想亲手杀了你。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的血,不配用染红我的剑。”
林松烟捏紧十指,眼中布满血丝。
楚孤逸轻慢地移开视线,道:“还有半炷香。”
步步紧逼之下,仙门已是濒临崩溃,唯有卓南晴还算沉着:“楚孤逸,你为何一定要杀你师兄?”
楚孤逸:“不是我要杀他,是你们,要杀他。”
“……”
“杀与不杀,全在你们一念之间。要想好了,活着,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吗?”楚孤逸轻飘飘地将问题的原因略过,抓过贺凉水冰冷的手,当众给他呵气。
贺凉水赧然,欲要收回手,楚孤逸却道:“贺先生,别人已经奈何我们不得了,不必在意。”
贺凉水:“……”我只在你身上看到了狂霸拽。
楚孤逸平时不是这般张扬的人,今日却非要如此不可,这是他继位天水宗魔君的日子,也是与各大仙门清算陈年旧账的日子。
更重要的,是楚孤逸自己想这么做。
“楚孤逸,你逼杀同门师兄,不得好死!”不知是哪位勇者喊了出来。
不需楚孤逸动手,天水宗弟子一枪便将那人捅了个对穿,只剩一口气吊着。众仙门瞧着,心凉半截,恐祸水引到自己身上,纷纷做起了鹌鹑。
朱长老冷笑:“你们当初逼我们君上杀他道侣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
无人应声。
楚孤逸慢条斯理地摩挲手指,“萧特。”
萧特上前,“在。”
“看谁考虑好了,给他解药。”
“是。”萧特肩上扛着一条雪白的小蛇,慢悠悠地绕着场内打转,手中拿着一瓶药,“谁想要?”
众仙门直勾勾地盯着那瓶解药,他们现今全身乏力,乃是中了天水宗特有的毒药所致,若是吃了这解药,当即就能行动自如,恢复灵力。
只要恢复灵力,就什么都好办了。
但同时意味着,要担下杀林松烟的重任。
谁敢?
萧特放慢脚步,到了子车良面前,讥笑问:“子车掌门,你来?”
子车良撇开脑袋,冷哼一声。
萧特又到了徐平宽面前,没问一句,将要走过去时,徐平宽急忙说:“等等!”
这两个字,宛如一根导.火索,瞬间将凝重的气氛点燃,众仙门目光熠熠地望着他,不可置信、狂喜、鄙夷、困惑,以及讶异,掺杂各种情绪的视线,锁定了他。
徐平宽迟疑着,踉跄一步上前,犹豫不决须臾,干瘪了嘴开口:“松烟啊,为了仙门正道,为了大家,你就……牺牲一下吧。”
贺凉水几乎要笑出来,徐平宽果然从来不让人“失望”,干啥啥不行,“大义”第一名。
楚孤逸不动声色,仿佛料到结果如此。
段鸿冷了脸,“师父。”
徐平宽当真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这个罪过,就让为师来背负吧。”
“……”
萧特晃着手中的药瓶,“徐掌门,你想好了?”
徐平宽不接话,环顾周遭仙门,“我都是为了你们啊!”老泪说下就下,“楚孤逸逼人太甚,试问,除了我,你们还有谁能背下这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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