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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加了重料的手工面上桌了,还要了几碟子特色小菜,不算大的长方木桌一下子摆得满满当当。
是不是点太多了,顾希安轻微蹙眉,直觉会浪费,反观厉挺,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对了,唔…有个事想咨询你来着。”
吞下一大口面,每个字眼囫囵蹦出来都透着食物香气。
他吃得太急了,下巴沾了几滴汤渍,油光发亮的,顾希安从包里抽出纸巾递给他一张,尔后才拿起筷子,卷着面条慢条斯理地吃着。
“你说。”
“没缴社保的前提下,受工伤还有没有其他途径申请相应补助。”
身为新闻记者,顾希安的敏锐度立刻提起来了。
“从事具有高危险性质的工作,国家强制规定在给工人购买意外伤害险种的基础上才可以进行施工作业。如果公司没有为他缴纳,建议通过正常司法途径起诉。”
“咳咳。”这还没开始聊呢,就直接要起诉了。
虚心求教的人被一口热汤呛在嗓子眼儿,半天下不来气。
顾希安很贴心地将整包纸巾都给了他。
“没…没这么恶劣……”
要了瓶水,猛灌了几口,终于救回了被烫到失痛的舌头:“是这么回事儿。原先是咱们工地上有个工友回家结婚,正好赶在年节上,估计不能准时返工,怕耽误工期就找了他兄弟来顶活儿,待遇什么的都谈好了,按临时工标准日结。没想到那哥儿们来早了,年初叁就到了。安排先住在工地上的员工宿舍里,某天夜里,黑灯瞎火外加不熟悉路,他一晃神就给摔了,伤得挺狠,尾椎骨折了……“
要这么算,能不能判工伤都两说,顾希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他吓得连120都没舍得打,生生等到我来,才去医院拍的片。医生说了,这伤且得养着,卧床叁个月打底。原计划是年后开始计算工时,保险什么的也打算节后办理,所以就……”
“是有点复杂。”顾希安想了想,问道,“所以他现在是自费就医吗。”
“医药费是公司资助的,出了事他挺灰心丧气,情绪什么的不太好。最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停工叁个月,过两天替工那小伙子就回了,他一没收入二没住处……我想,如果能申请到补助,有总比没有好。”
“可以咨询劳动保障协会,要是能补缴社保,后续都医疗费用说不定可以报销。最好让用人单位和他签订一份临时劳动合同,补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过这要看你们公司老板愿不愿意出手相助,目前听下来,他受伤很大程度上源于自己,很难说。”
“问题不大。”厉挺说得很自信。
企业家的无私善意并不常见,顾希安回国一个月,大大小小的采访也报道了不少,对他的信誓旦旦不置可否。
喝下了一口汤,暖了胃,周身都热乎起来,放下汤勺,顾希安擦擦嘴角,结束了这一餐。
“你怎么会想到问我。”
“你不是记者嘛,这些纠纷条款肯定比我们普通百姓懂得多。”
咬一口脆脆肠,厉挺想都不想就答了,半晌过去,没等到她接话,才发觉失言。
抬起头,迎面对上她的直视,胃里的烫一路袭上耳根。
断联多年的两个人,她对他一知半解,而他对她似乎了如指掌,顾希安很难不讶异。
比无声质问更难抵御的,是眼前人透澈如泉的眼眸。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清咳一声,他揪着尴尬的尾巴开始坦白:“我是…看你长得就特别像个记者。哈哈哈……嗯,不好笑。”
干笑声在空气里凝结,顾希安收回目光,将心里那朵没什么存在感的疑云抛诸脑后,从手机里翻出社保局的电话,发给了他。
厉挺为什么会知道她做记者,顾希安或许纳闷,但并不关心。
总是如此,她的关心只给特定的那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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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年前,也是深冬,年节前的半月时间。
在一家热火朝天的打边炉店里,厉挺第一次知道了顾希安的职业和所在之地。
新联社记者,外派地:叙国战区。
卓彻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飙过来,从出公司到叁环外的红灯,厉挺被吵得头疼,忍无可忍还是接了。
“怎么说啊挺哥,大伙儿难得聚一次齐的,就差你了。”
高中几个要好的哥儿们出差来A市,怎么着也得吃一顿再走。
“正堵着呢,不一定。”意思是别等他。
“说好了啊,厉挺你要是不来,今后结婚没份子钱收。”
周可莹咋咋呼呼一句“恐吓”,隔着电话都能听到边上人的哄堂大笑。
“他女朋友都不知道在哪呢,还结婚,扯远了啊。”这一句是卓彻教育周可莹的。
抢回了电话,还是那个聒噪的声音:“多晚都等,反正你得来,哥几个已经约好下一摊了。”
电话挂掉的瞬间,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厉挺看着踽踽难行的车流,想起卓彻那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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