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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顾希安是被廖玲摇醒的。她一贯自律,竟也有贪睡的时候,这很罕见,尤其还是这样重要的日子里。
醒来还懵了好一会儿,迷蒙着眼睛:“妈妈,几点了。”
“六点半了,你的朋友们都在客厅了,化妆师也到了,你抓点紧。”
廖玲拿起一旁的热毛巾在女儿脸上揉了几下,像很小时候那样为她醒觉。
“天呐。”顾希安惊呼一声,顿时清醒了大半。
高水晶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到顾希安着急忙慌往下床。
“阿姨,我陪着她,您去外间招呼其他人吧。”
“好,亏了有你帮忙,催着她点,可不能误了吉时。”
廖玲确实分身乏术,客人都来了,想着锅里的桂圆红枣茶还没端上桌,心里又一阵焦急。
房门关了,高水晶的话匣子也跟着开了。
“你这心可够大的,就没见过哪个准新娘结婚当天还能赖床,昨晚上没睡好?”
恰相反,一夜无梦,她睡得格外踏实,挂了厉挺的电话就睡着了,再睁眼已经天亮,这一觉短且漫长,连她自己都意外。
“是先换衣服还是先化妆。”顾希安拿出挂在一旁的凤褂,满脑子困惑。
这话一出口,高水晶就知道她还晕着呢。
从她手中取过婚服,又推着将人送到洗手间,“先洗漱,衣服我来整理,换好了再化妆做造型。”
乱成一团得步骤被顺得明明白白。
接亲的过程比想象顺利。
那些刁钻的问题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伴娘团就被新郎的财气震慑得节节败退,只有高水晶还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最后厉挺不知说了句什么,门外惊呼声一片,趁着这份热闹劲儿,房门开了。
顾希安坐在床边,抬眼时正对上他的。
他穿着赤色的金线马褂,松软的黑发光整梳起,露骨饱满的额,精神极了,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八月的最后一个清晨,亮到透明的天色,树叶的沙沙声,偶尔轻盈的鸟鸣,红毯微微翘起的边角,院子里的红掌疯一样绽开,朋友们灿烂的笑容,和他澄净坚定的眸光,顾希安听见了胸口漫溢而出的心跳声,胡闹着,紊乱和一点期待。
阳城最奢华的酒店,厉家包下了最大的两个厅,被无数无数的鲜花装点至看不清本来面貌。
五点一刻,司仪喊新人去彩排,顾希安换好婚纱出来,厉挺早早等在客厅里,见到她时,脸上的神采明亮了几分,顿了两秒才抬腿走到上前。
“会勒吗。”
开口的第一句话有些出乎意料。
顾希安用力呼吸了一次,然后摇头:“不勒。”
事实上水晶的手艺真的没话说,每一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看似繁复层迭的设计竟不笨重,选择了有质感的缎面又兼顾了适用性。
将视线从盈盈一握的腰部转到脸上,厉挺收敛心动:“很漂亮。”
“婚纱?”
捏了捏她的下巴,他坦白道:“你。”
大约料到了,顾希安低眉一笑,微微扬起的嘴角透着几分得逞。
彩排时又遇见了久违的人。
顾希安看着他胸前的工作名牌,将眼前这个人和当日书吧遇见时的那张脸重迭在一起。
徐辉,竟然是他。
想起来了,妈妈说过的,他在阳城某高端婚庆公司担任销售总监。
“还真有你的。”徐辉拍拍准新郎的肩膀,“恭喜了。”
厉挺但笑不语。
徐辉朝顾希安挥了挥手,“记得我吗,嫂子。”
他改口改得太顺溜,顾希安愣了愣,半晌才点点头。
“这么说起来,我也算是你们半个媒人吧。”
厉挺:“不算。”
徐辉料到他会过河拆桥,并不计较,转头和准新娘聊起天来。
也就问了个好,某人不乐意了。
“你不忙?”厉挺说着便拿起手机。
“别……”徐辉忙摆手求饶,“半个公司的人都派过来了,真没人手了,我就是实心双黄蛋也经不起你这么个挑刺儿法。”
熬了几个通宵,方案稿改了不知多少遍,每一小项都要他大少爷亲自点头,好不容易盼到婚礼了,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可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
厉挺淡淡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倒是停了。徐辉会了意,招呼了司仪过来续上彩排步骤,临走时目不斜视,眼风都不带往新娘子那边飘的。
听着他们熟稔的对话,顾希安想起那场乌龙会面,忽然灵光一闪,思路清晰了许多。
“走吧。”厉挺牵起她的手。
顾希安回拉了一下,等他回眸,她偏头笑了笑,重复道:“走吧。”
婚礼的仪式尽可能简化,顾希安没有邀请顾征,和司仪商议后决定,从门口到舞台的这段路由新郎新娘手牵着手一起走。
舞台灯光很亮,周遭事物瞬间黯淡,他们成为了世界的焦点。
顾希安望着台下,廖玲欣慰落泪,身旁是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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