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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途径。
走廊尽头的那一扇门,门牌上写着四个字,特殊病房。
进门前,护士小姐提醒道:“病人现在是敏感期,医院规定探视只能在门外看一眼。”
顾希安点头,门开了,铺天盖地的白色在眼前炸裂,白墙,白炽灯,白床单,病床上没有人,崭新的床单连一丝褶皱都没起,像是习惯了如此,护士小姐并不意外,径直走到房间的另一处。
身着病号服的女孩子蜷成一团蹲坐在墙角,肩上背着一个看不出色泽的双肩包,一头参差不齐的乱发,枯黄,毛躁又没有营养,刘海遮住眼睑,察觉有人靠近时,身体会不自觉往墙根缩。
她的皮肤白,那种病态的,毫无生机的苍白,医生说是常年不见光的缘故,洗净后的脸上多了几道浅黄色的疤,应该是有些年月了,痕迹很淡,依然看得出划伤时的狠劲。
“该吃药了,卓琪。”
护士小姐喊了两声,没有反应,随即换了个称呼:“孙小玲。”
女孩猛地一颤,缓慢点头,许久后伸出了手。
衣袖微微收起,阳光隔着铁栏打在手腕上,变形的骨头尤其突兀,皮肤上似乎被烙上了铁链的印。
护士将装着药片的塑料杯递给她,然后是水,看着她吃下去。
药效来的很快,她靠着墙根,依旧维持着坐姿,手臂软软耷在两侧的地砖上,就这么睡着了。
“她不肯睡床,刚来那天用了束腹带勉强睡了一晚,醒来又蹲到墙角,实在没辙,只好给她在地上铺了床被子。还有那个空书包,怎么劝都不肯摘下来,换病服的时候都紧紧拽在手里。”
护士小姐说着她的近况,许是听说过一些来龙去脉,话语里带着些心疼和可怜。
顾希安沉默听着,“她什么时候可以和家人见面,有没有考虑转到A市的医院。”
“她家里人已经来了,医生的建议是先等病情稳定下来,再考虑转院的事。”
顾希安:“辛苦了。”
“应该的,本职工作。”
去机场的路上,厉挺开车,顾希安坐在副驾驶,半个身子窝在座椅里,肩膀是难得松懈的弧度。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十叁岁的卓琪鲜花一般灿烂的笑颜,却始终无法将照片里的女孩和数分钟前见到的那张脸对号入座,久久无法回神。
厉挺伸出手,与她的十指相扣。
天气越来越冷,她的手也越发冰凉,男人皱了皱眉,牵手的姿势换成了裹挟式。
顾希安关了手机屏幕,闭目了几秒,再开口时,话里多了几分苍凉。
“知道那面墙上她写的是什么吗。”
陆队把她提供的照片素材进行笔迹核对,有了答案。
“她在写她的名字,写了无数遍。”
从一开始笔画齐全的全名,到后来只剩下一横一竖两笔,被岁月掩盖的何止是这场阴谋,还有她整个人。
她千辛万苦想要记住的名字,还是忘记了。
她把自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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