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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叶云长长的眼睫遮住了些许鄙夷眼色,不过片刻又化为漠视,她摇摇头,退后两步,继续望向前方。
哎,这驴车可不好等啊,就算有那也是满座了,你不搭我这架今儿估摸是赶不了集了。吴赖子面黄肌瘦,发似枯草,豁着一口黄牙谄媚笑笑,别跟哥哥置气,来来来,带你赶集去。
驴车上另外两人也随声附和起来。三个二流子还想动手将人强拉上车。
小云妹子,你说你还没结婚是不是等着哥哥我呢?来来来,我们培养培养感情...吴赖子看眼前的姑娘白生生的小脸,泛着红晕,更是贼心大起。
陈叶云忙退后两步,这年头要是被人见着自己和这二流子拉拉扯扯搅不轻,名声不定怎么被人损呢,她转头就要往旁边跑。
小云,咋地啦这是!
突然一声叫喊阻止了吴赖子要追赶的脚步,是隔壁村李老二驾着驴车来了,上头满满当当六个人,五个女的一个男的,出声的是村里的裁缝王大娘。
王大娘,我等驴车呢,想赶集去。陈叶云顺了顺气,装着无事发生的模样,露出个恬静的笑,她跟王大娘学过一个月做衣裳,因此熟识。
王大娘看看她身后那豺狼似的三人,心下了然,冲陈叶云招招手,来,上我们这儿坐,路上正好有个说话的。
驴车上本就坐得人贴着人,当下就有人起了气,一个尖嘴猴腮的后生不耐烦的开口,还上人啊?坐不住了,前头那驴车不是空得很嘛,上那儿坐去。
要去你去。王大娘身子胖,说话也中气十足,立时将开口埋怨的后生数落一通,你个男的还跟我们这群大老娘们挤啥啊?我们还没嫌你呢。她用身子撞开那人,生生挤出个空,拍拍地儿,示意陈叶云。
来,小云,上这儿坐着,大伙儿挤着还暖和些。
谢谢王大娘。对不住,跟大伙儿挤着了。陈叶云踏上脚踏,坐上驴车后座,呼呼啦啦一群人又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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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集市,天已经亮了,今儿雾气后头居然还晃出丝丝亮光,隐约能见着暖阳,虽然风还是呼啸,可瞧着那暖光照在衣裳上,总觉得是暖和了些。
其他人都下了驴车,有人抱着一篮子鸡蛋,里头挨个躺着十来个小个的鸡蛋要拿去集市换东西,有人带着一袋子地瓜干换东西,王大娘是去扯布的,她见陈叶云没挪步有些奇怪。
咋不动啊?
我想进趟县城,王大娘,你先忙。陈叶云等人走了,才坐实到车板上,前头总觉着自己是被夹着悬空的。
行,那你路上慢点啊。王大娘迈着步子走了。
驴车又晃悠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县城,陈叶云坐了三个来小时的驴车,腰有些酸痛,给了赶驴车的大爷一分钱倒了声谢,便匆匆下车了。
长宏县在北梧市西北角,是个偏远的县城,地界不大,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来过两回,第一回 是跟爹娘来的,当时才十岁,生辰满十的大日子,进城选顶虎皮帽。第二回,十三岁,是跟爷爷一起来的,来置办爹娘下葬的东西
第三回 ,十九岁了,她是一个人来的,要给自己找个结婚对象。
县里只有一家邮电所,还是去年才翻新的,陈叶云听村里人提起过,她问了问路一路往前走去,长宏县邮电所的招牌竖立在墙上,崭新又体面。
排队等了一会儿,终于轮着陈叶云,她看着办事员同志开口,同志,我想拍电报。
办事员一听,有些哑然,所里常来寄信的,有来汇钱的,人还不少,可就是没什么人来拍电报,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太贵了。
她眼皮子一扫,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可穿得不咋样,不像是舍得花钱的主,于是掐着声音随意开口,左边墙上有价钱,自己看看要不要拍。
大多数人见了那价钱都得变脸色。
陈叶云转头看去,只见墙上贴着一张白纸,上头写着电报价钱,普通电报一个字三分钱,加急电报一个字六分钱。
是真贵!她早听人说过,现在想着要出这么多钱也是心疼,可现在确实没办法了,我拍,在哪儿写啊?
办事员惊讶看她一眼,没成想还挺阔气,她递上前一张纸,一支笔,公式化的介绍,姓名和地址也算字数的,自己算好价再落笔啊。
谢谢。陈叶云小声说着,接过纸笔,她在心里默默数着字数,那人的名字加上单位地址已经去了八个字,给自己说事情的字数也不多了。她在心里删删减减想了好一会儿,惹得办事员有些不悦。
同志,快着点,拍不起就寄信也成。
我马上就写。陈叶云深吸一口气,握着笔,脑海里想起昨晚大伯和伯娘的争吵,想起今早遇到的二流子猥琐的眼神,终于下了决心,刷刷写字。
办事员看她写了好些字,有些吃惊,这加上地址得好几毛啊,能买一斤猪肉了。等接过陈叶云递来的纸条,她一扫上面的内容,更是瞪圆了双眼。
怎么会有人发这种内容,简直不害臊!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求收藏求评论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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