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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挽住方母的胳膊,阿娘,我今晚想跟晓椿他们去外面玩会儿。
可以睡了,还去哪里玩,方母当即表示不同意,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嘿,你这丫头,野的没边了。行了行了,你把你哥叫上一道去,给我早点回来啊。
好嘞。
阿夏立马从瘪着嘴笑起来,拽上一旁的方觉就往天河巷的桥边赶。
方觉是完全一点脾气都没有,默默跟上她的步伐。
等到了会面的地点后,几个小的连忙叫人,大哥喊得亲热,阿夏笑着说:等会儿坐我家的船,让我大哥掌舵,正好他也无事可做。
说完头顶便挨了方觉一下,他打得不重,收回手后道:明日我休沐,晚上玩得晚点也可以。
大家刚还有点沉闷,现下立马变得活跃起来,一个个到上了船还没停下嘴。
小阿七和山南也不能真看方觉一个人划船,找了根浆一起出去帮忙,三人划桨船动得很快,还没等低飞的鹭鸶停在船头,便已然过了桥洞。
深夜里的明月河很静,只有摇撸从水面拂过的哗啦声,月色皎洁,河水被漂上一层亮色。两岸的人家熄了灯,只有几盏在闪。
阿夏很喜欢这时候河面的晚风,微凉中带着湿意,她手肘抵在窗户上,托住两腮往外探出去。过了民房,能看见陇水镇上最高的塔,有莹莹的光在闪。
晓椿指着那座塔小声地说:千光寺果真不坠它的名声,整座塔都在亮。
千光寺还挺灵的,山桃回了一嘴,而后突然想到,是不是庙会要到了?
两日后吧,我阿娘念过一嘴,说要去那里支摊。
阿夏因对庙会很有兴趣,所以记得很牢,脱口而出。
到时候可以一起去逛逛。
千光寺的庙会不常有,两个月一次,每到开庙会的时候,十里八乡甚至有其他镇的人也会过来凑热闹,不止买卖,更为从塔上一览陇水镇的风光。
高塔平日只让人进到第三层,但有庙会时,全塔都能上,摊子也可支在上头,付点香火钱便可。
她们三个又聊起之前的庙会,就听山南掀了帘子在门外喊,船菜吃不吃?
吃!
没有人犹豫,出来晃不就是吃喝玩乐。
那成,我跟船家说一声。
山南放下帘子,走到船头跟对面的船家交代,阿叔,来两罐头肚醋鱼,七碗饭。
得嘞,等会儿啊。
船家的声都带着笑,本来都准备划船回去了,结果这么晚还能碰见来吃船菜的。
阿夏探出脑袋,那艘船停泊在岸边,他们的船紧挨着,因此略微一瞟都能看见船家的动作。
这艘渔船跟乌篷船还是有点不同,前头有篷子,伸出一根长竹竿吊着灯笼,中间凹下去,置在那里的两只泥炉子突出头,尾部平直。
那个船家应当是做船菜的老手,从盆子里抓出还鲜活的鳙鱼,利索拍晕,鱼鳞片,两条鱼没多久就叫他收拾的齐齐整整。
他做头肚醋鱼用的不是砂锅,是大铁锅,口大肚大,斩好的鱼头和鱼肚放到盘子上,还得切应季的白萝卜,汁水鲜嫩。
热油一倒,滋滋作响,底下的火噗噗冒烟,鱼块刚下,油星子溅得老高了,声大得都能惊醒河里的鱼。
扑酒,滴酱,洒糖,放汤,萝卜也别忘记滚下去,等汤嘟嘟地响,一锅老香了,煮到差不多,再倒调好的湿淀粉和米醋勾芡,出锅前撒一把葱花。
这个船家不用盘子装菜,用的是瓦罐,口大肚大,夜里吹冷风菜也不会这么快冷。至于饭,他有专门的甑子炊饭,掀开盖子,饭还热气腾腾的。
山南和小阿七接过瓦罐,阿夏她们帮忙拿饭,最后付钱的是方觉,他自认为自己是里面最大的,理应给钱。
船舱里没灯笼了,索性还有只油灯,拿火烛子给点上 ,光照的不真切,影子都是重叠的。不过完全不影响他们吃饭。
有凳子就坐,没有诸如小阿七,一撩衣摆直接坐到船板上,小小的船舱叫七个人挤得很满,两个瓦罐方觉他们一罐,阿夏三人一罐。
鱼没吃到嘴里,几人都不说话,筷子齐刷刷地往罐子里伸,阿夏夹出一片油光滑腻的鱼肚,怕滴汁,忙用碗给兜着。
随意吹几下,就用牙齿去咬,勾的汤汁先滑到嘴里,是酸甜口的,现杀的鱼最鲜也最嫩,尤其是鱼头里藏着的肉,挖一点在汤汁里滚一圈再放到嘴里,那都得吃到眯起眼回味。
船舱里偶尔有几句说话声,其余全动筷子的声响,到最后两罐子的头肚醋鱼全都见底了,才有人咂摸着嘴巴道:这味好。
吃完后,夜本来就很晚了,正是人家睡觉的好时辰,他们也有点犯困,还了船家瓦罐和碗,请他早点回去歇下。
船缓缓地调头划回去,这个点,月都躺在云里只露出半个头,连泛河上的画舫也不唱小调,而是哼起童谣来。
月光光,绕过墙,照床上,阿囡阿郎,梦里梦见大荷塘。
弹起轻软的小调,全荡进河湾里,叫人好眠。
作者有话说:
头肚醋鱼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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