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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直接下跪,任谁都能看出是有事相求。
没待宋依依张嘴,他后边还有一句。
起来说话。
宋依依没起,一面腿有些发软,怕极了失态,另一面更急着说事。
天知道他会不会说走就走。
宋依依想了一上午了,适才等待的过程中亦是没少在心中思忖此番相求的话语要如何开口。
但便是想了千遍万遍,真正之时,就她这小胆子也是不成的,需要稳一稳,可又深知时间紧迫,最后也便硬着头皮,慢慢地说了下去。
她开门见山,并不打算耍花招。
这男人怕是快大上她十岁了,久居上位,天下都在他的手心儿之中,她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又是有求于人,巴结奉承还来不及,和他耍什么花招?
显然,光明坦诚是最为简单直接的。
是以,宋依依没半分迂回,直接便是糯声求道:大人能为蝶儿赎身么?
话音明显是有些颤的,但她的声音特别嗲气,软绵绵的酥人筋骨,不是一般的娇。倒也无心,声线使然,只是配上她那张略显稚气,又娇艳妩媚的脸,及着一双清纯中透着明晃晃的不安分,看起来勾勾搭搭,不甚正经的小眼神儿,明明是有些紧迫的气氛,却是硬生生被她弄得变了那么几分味道......
傅湛好似是料到了她之言,又好似是未曾料到。
小姑娘语毕,他一言没发,但慢慢靠到了椅背上,是要听下去之意。
宋依依一见,心下略安,知道来了希望,但也更忐忑,怕极了自己把握不住机会,抬着眸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层水雾缓缓浮现在秋眸之中,人浅浅的哼唧两声,到底是哭了出来。
不是装的,感情真切的不能再真切了。
小姑娘脸色绯红,身子略微往前动了动,带着几分难以控制的哭腔,把话说了下去。
大人救救蝶儿成么?蝶儿想离开这烟柳之地......
话到此其实也便够了。
但宋依依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他和盘托出,说明自己的身世,更坦诚,也更真诚一些,于是并未等那男人回话便接着坦言。
蝶儿出身卑微,从小被欺,十岁与母亲被父亲赶出家门,日子过的很苦,原本以为这也便够了,不想悲惨未止于此,数月前阴差阳错中人圈套,被卖身到了此处,入了贱籍,且却是连个清白的身份都没了。蝶儿家中尚有久病缠身的母亲,母亲不知蝶儿生死,蝶儿亦不知母亲生死,这些时日,蝶儿每天都度日如年,心中惦念亲人,更不想自己一辈子便就这般.......
她说到此处,动了真情,惜命,思亲,还有这几个月受得的委屈全想了起来,一时之间哽咽不已,更分明,更直接的哭了出来,纤纤玉手附在唇边儿,梨花带雨,虔诚相望,楚楚可怜的一声接着一声的抽噎,娇柔的宛若风雪中摇摇欲坠的小白花。
害怕,也很拘谨,但宋依依那一声接着一声之下,除了真情实感之外倒也别说没掺杂旁的东西。
她在勾那男人对她的怜悯。
既是有那梦做底牌,她多少应该会对他有些吸引力才对,宋依依不信他就真的对她无动于衷。
然时间流逝,虽短短须臾,宋依依的心却越来越沉落下去,那男人还当真是纹丝没动。
她的美貌吸引不了他,可怜也激不起他半分恻隐之心?
他是铁石心肠么?
屋中除了她的哭声,气氛一片冷凝,宋依依甚至觉出了丝丝的尴尬。
别说她初出茅庐,眼下之景便就算是换做像杜妈妈那种圆滑世故,身经百战的女人怕是也很难不怯。
小姑娘越发意识到事情不妙,也越发没了自信和胆子。人紧绷着的弦儿眼看着就要瓦解泄气,心里头何止是嚎啕大哭了,急的就都快要吐血了!
正当这时,几近绝望之时,她眼睁睁地瞧着,看着那男人终于动了。
他慢慢起身坐起,端樽饮了杯中之酒,落下,而后抬眸,对上了宋依依的视线。
不待男人说话......
小姑娘吓坏了,惊惧又紧张,像是落水之人眼看着就要被淹死之际,被人提了上来一般重燃了生的希望,但天知道那提她上来的人会不会再一把把她摁下去!
这瞬时的对视,等待的过程能让宋依依原地死上一百回。
且不知是不是太过于紧张,太过于怕那结果非自己所期,宋依依的脑子也混沌了,与人讨价还价之时怕人不愿,哄着人一般,开始急着加砝,话语脱口而出。
蝶蝶儿攒钱,慢慢,慢慢还...还给大人......
这一句后,但听那男人沉声笑了。
虽然很短暂,他的脸上其实也并无什么太明显的笑意,但宋依依眼睛一亮,心口起伏,一下子还魂儿了似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笑。
这么一个大官儿冲她笑了,无疑缓解了宋依依心中的惧怕之感。
那笑于她而言像暖阳能融了冰雪似的,屋中冷却的气氛好似都渐渐化了开,一切似是朝着光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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