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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早上险些闹得柳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还不高兴。
太君后虽然这么想,但在司牧抬脚进来时,身体还是诚实地站起来。
他眼睛随着司牧走动而移动,两只手绞在身前,讪讪地问,牧儿,可是早朝不顺?我都说了,这些家国大事交给你姐姐和那群大臣就是,咱们男子只负责舒舒服服的多好。
司牧坐在主位旁边,宫侍熟练地端来茶水果子放在旁边的小几上。
司牧抬眸看了眼太君后,什么都没说,脸上甚至没多余表情,太君后嘴里没说完的话就戛然而止了。
太君后摆手,行行行,我不说,就知道你不爱听。
父君说身体不适,可需要我叫御医过来?司牧垂眸从果盘里拿了个脆桃。
胭脂上前两步,本欲把桃子接过来替他把皮削了。毕竟长皇子平时连吃饭都懒得自己动勺子,何况他手心细碎伤口还没痊愈,掌控力道削桃子皮的时候说不定会扯的伤口疼。
司牧却是摇头,自己伸手从旁边拿过精致漂亮的匕首,垂眸认真削起来。
胭脂微微一顿,便懂了司牧此举的深意。
我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啊,我就是想你了。太君后身体没有丝毫不适,他就是找个借口叫司牧过来。
司牧不在时,太君后跟下人说话时语气还算强硬,可一见着司牧过来,太君后又有点底气不足。
他坐在司牧旁边的主位上,斟酌着开口,你送来的那个宫侍,我见着了。
提起这个,太君后就有点不高兴,我那也是关心你,就让他跟我说说你的日常起居,你怎么、怎么就把他毒哑了呢?
司牧将桃子皮削的老长,薄薄一层垂在手边,但就是没断,父君若是真的关心我,大可以像今日这般将我叫过来,何至于派个下人在我身边看着?
他抬脸看向太君后,眼睛弯了下,以最轻松寻常的语气说,我跟皇姐关系好时,这宫侍许是只在意我的起居日常。父君,若是我跟皇姐有朝一日撕破脸皮,这宫侍在我身边,当真还只关心我的这些琐事?
太君后听完脸色一白,手指攥紧袖口,你竟然这般想我?你是我儿子,我会害你?
司牧又低头削桃子,您明知我想嫁的人是谭橙,可您为了皇姐,不还是对您最爱的儿子下了催情药?
平平静静的语气,没有半分抱怨跟不满,但听在太君后耳里却像是开过刃的刀子一样,往他心口扎。
太君后不知是心虚愧疚还是急着解释,站起来说,程平妤是自家人,你嫁给她有何不好?现在你皇姐给你赐婚,不是让你嫁进谭家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可至于将柳家打压到那种地步。
牧儿,为什么非要参政,为什么要做这么辛苦的事情,太君后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哽咽,你就不能跟你皇姐像寻常姐弟一样吗,做什么争这份权?
司牧垂眸,手一顿,匕首下那层薄薄的桃子皮终究是断了。
您让我放权,那您说后宫权力给谁好?是给耳根子软的您,还是给没头脑的吴氏?司牧接着断口继续削,您是不是私下觉得皇姐子嗣稀少,是我背后做了手脚?
太君后眸光闪烁,连连摇头,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爹怎么会这么想你。
父君,若是我想下手,桉桉便不会长这么大。司牧握着匕首,抬头看太君后,至于前朝,权力交给皇姐一次就够了,没有第二次。
前世的教训太过惨痛,司牧没有足够强大的心神再承受一次。
母皇呕心沥血治理的江山,我要帮她守住,甚至扩大。
听司牧搬出先皇,太君后忍不住说,但你皇姐才是女人,才是大司江山的正统,你将来总是要还政的。
江山重在社稷,重在朝堂,重在百姓,从来都不是重在女男之别,司牧漂亮黝黑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太君后,您跟母皇比,眼界着实不够宽阔。但凡您懂母皇的半分用心,便做不出昨天那事。
太君后被亲儿子说在脸上,面色灰败着往后退了两步,你还是记恨我,我都是为
司牧缓慢摇头,我个人的贞洁跟大司的存亡相比,无足轻重。我不记恨您,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牧儿。太君后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其实都是为了这个家,从没想过要将自己这个儿子如何。他可能只是方法错了,但真的没有坏心。
司牧却是直接打断他的话。
父君,皇陵那边的行宫我已经派人前去打扫了,您既然身体不适,不如去那边休养一些时日。
司牧将桃子放下,掏出巾帕擦拭匕首上的桃汁,声音轻轻,母皇应该也想您了。
太君后微微一顿,随后才反应过来司牧说的是什么。他脸色一沉,刚才满心的难受愧疚被冲散,红着眼眶,我不去。
司牧这是要将他从宫里赶出去,太君后岂能接受。
父君若是不想亲眼看着我举兵逼宫,还是出去住的好。司牧匕首擦的锃亮,光泽随着他手指转动,轻轻晃在他白瓷般冷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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