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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牧心里软软的,又有些酸涩闷疼。
谭柚就算是生他的气,做的最重的事情也仅是不坐在他床边,让他摸不着而已。
司牧盯着谭柚看了一会儿,嘴角抿着浅笑慢慢睡去。
他从早上到现在都在强撑着打起精神,他怕自己太萎靡倦怠谭柚会更担心。
司牧想表现的活泼一点无所谓一点,这样谭柚会少担心一些。他也想哄哄她,可谭柚太聪明了,将他看得透透的,这才离他远远的。
她若坐在床边,司牧定不会睡觉。
司牧意识逐渐模糊,头脑昏沉发晕,很是不好受。
可再不好受,这场病他也躲不过去。
他若是不病,司芸定会起疑心。
司芸这个人,不看见他真躺在床上起不来是不会罢休的。
就像司牧猜测那般,他刚睡下没多久,硃砂从宫里回来了。
只是去的时候是一个人,现在带了条尾巴过来。
陈御医?沈御医看见抬脚跨过门槛进来的人,冷呵了一声,走到门口,怎么着,陈御医是不相信老妇的医术?
你这个人啊,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呢。什么叫不相信,我这浓眉大眼的,能是来抢你饭碗的吗,我分明是过来帮你的。陈御医身形微胖,三十多岁,长相端正,拎着药箱要进来。
谭柚起身,硃砂进门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她非要跟着来,手里拿着皇上给的牌子,我也没办法。
他一路上什么难听好听的话都说了,奈何这御医脸皮忒厚,油盐不进,死活要来谭府看望长皇子。
陈御医隔着沈御医,站在门外朝谭柚行礼,请驸马体谅,皇上也是担心长皇子,毕竟是姐姐,有几个是不担心弟弟的呢。这不,她自己分明都咳嗽着,还是依旧让我先过来探望长皇子。
她说谎话不打草稿,上下嘴皮子一碰,说道:驸马也是有姐姐的人,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驸马定是能理解的吧。
若不是知道司牧跟司芸交恶,还真信了陈御医的话,以为司芸是多关心司牧这个弟弟。
陈御医又看向沈御医,声音略显无奈,我也知道沈御医你在,这不是为了安皇上的心吗,你我身为同僚何不体谅一二呢。
沈御医摆手,你去看你去看,你爱怎么看怎么看。你要是愿意的话,你留在谭府守着长皇子换我回去我更高兴。
沈御医伸手往屏风后面一指,瞧,守夜的床都给你铺好了,我还没睡过,让给你了如何?
陈御医当真探头往屏风后面看,见果真有张床,被子都有,顿时皱巴起脸,当下呐呐道:倒也不必如此
我这还得回去复命呢。
怪不得沈御医没回去,感情是被扣在这儿了。
陈御医人都来了,把她堵在门口也没有意义。
谭柚温声道:进来吧。
司牧如今这个样子,也不怕她看。
我看看就走,定不惊扰长皇子。陈御医立马朝谭柚行礼道谢,然后缩着肚子从沈御医跟门板中间的空隙挤进来。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去看司牧。
司牧裹着两床被子睡的昏沉,只是因为不好受,哪怕睡着了眉头都拧得死紧。那张原本白皙通透的脸上如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唇瓣发白发干,病态十足。
陈御医皱眉坐下,伸手把司牧的脉。
的确是高烧,不是装病。
怎么样?沈御医在旁边问,可有高招?
陈御医讪讪笑,你这不是说笑吗,再厉害的大夫也不会仙术,手一挥就能让病人立马活蹦乱跳。
陈御医把司牧的手又塞回去,将被子掖好,殿下现在最紧要的是先退烧。
也正是她掖被子的细节,让沈御医原本张开想要再奚落她两句的嘴又慢慢闭上,轻轻哼一声。
其实她们这一行,下意识想的还是先治病救人,毕竟医者母父心。
只是因为身在皇宫,原本纯粹的医者之心里面被迫掺杂了别的东西,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已。
陈御医来的目的达到了,也不愿意久留更不想留宿,便道:既然沈御医愿意主动留守,那我便先回宫复命了。
沈御医,!
谁愿意主动留宿了?谁?!
沈御医瞪陈御医,陈御医回以微笑。
两位御医说话的时候,谭柚朝床上看一眼。
从刚才到现在,她们几人一直在说话,连音量都没压低多少,但司牧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能劝退陈御医,想来是真病得不轻。
她拧眉,又缓慢松开,抬脚将陈御医送出门。
陈御医还挺不好意思的,别送别送,我是自己死皮赖脸来的,走的时候也不适合让您亲自送。
谭柚朝陈御医拱手,不管来意如何,都值得一送。
这陈御医手指挠了挠肚子,跟谭柚说,隔半个时辰,给殿下试热一次,他若是不醒,记得用勺子给他喂点温水。
她说完自己先摆手,嗐,你看我瞎操心净说些大家都知道的小事。罢了罢了,有沈御医在呢,有她看着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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