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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可能…
白艳微微颤抖着,伸出了手。
这张砑花笺的边缘并不齐整,显然是由人亲手裁剪出来的。笺上的纹路看得出是一个小孩,但因为被字迹覆盖,并不能看得太清楚。
那字迹潦草飞舞却优雅,写的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放下布丁,她又拿起那只风筝碗,下面同样有一张风筝形状的花笺,同样的字迹,写着:莫向东风怨别离。
再拿起一只樱桃碗,下面却不再是诗句,而是一句:女儿口色,且鲜且艳。
一只只精巧可爱的碗,一份份鲜美可口的饭食,一张张花笺,寄载着细细絮语。
“莼菜性寒,不宜多食,然黄鱼肥美,不敢辜负。”
“火腿难得,愿此鲜能稍慰脾胃之相思病。”
…
一字一句,或文艺,或体贴,甚至看到最后,还有一张花笺上写着:唉,手好酸,唯有白小姐一笑能解之。
原本心中的感动与惊讶正汹涌交缠,看到这句话,白艳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满怀着激动,她正要放下碗去寻穆星,身后却已经传来了那个让她思之如狂的声音。
“喜欢吗?”
白艳猛地转过身,便看到穆星正站在她身后几步,含笑看着她。
仿佛所有的光都汇聚在了眼前。
“喜欢吗?”穆星笑着走近几步,坐到白艳身旁。
白艳看着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想笑。
是啊,为什么方才会如此胡思乱想呢?
穆公子是怎样的人,她多少也有一些了解。不过是几日不见,却能激起这样多的情绪。现在他站在了面前,她便又觉得方才所有的胡思乱想简直不可思议。
或许,只因为是他吧。
因为是他,所以才会如此敏感,如此不自信,如此多疑而多情。
“喜欢。”白艳看着穆星,字字清晰,“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两人相视而笑,所有的不安与猜测都烟消云散。
“快吃吧,一会儿要冷了。”穆星说着,从食盒里取出两双木筷,递给白艳一双。
心中所有汹涌的情绪都渐渐归于平和,白艳接过筷子。
她并没有急着吃,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双筷子果然也别出机杼,在筷头处分别刻了两句诗。
“苍山负雪一壶春,碧海映天半碗泥。”她笑起来,“这诗怎么会这样对?”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姑妈刻的,负雪是她的名讳。”穆星道:“这些碗筷都是她给我做的,或许也只是图好玩吧。”
点了点头,白艳又若有所思道:“负雪…?是曾经那位负雪夫人吗?癸亥年办过画展的那位?”
穆星有些惊讶:“你也知道我姑母?”
白艳笑道:“我们老师十分钟爱负雪夫人的作品,那年夫人开办画展,他便组织我们一起去参观了。负雪夫人当时还免收了我们的门票。”
穆星皱眉一想,叹道:“那时我嫌画展人多无趣,便没有去参加,可惜了。若是我去了,岂不是能提早遇到你?”
白艳也道:“是啊,我若能提早遇到你,那…”顿了顿,她没再说下去。
那一切,或许早已不同。
见她突然顿住,穆星怕引得她伤心,连忙转移话题,指着桌上被白艳一张一张叠好的纸道:“你看,这些碗筷是我姑妈做的,但这些砑花纸却是我昨夜一张张裁出来的。只是手艺不佳,形状远没有碗碟的好。”
伸手拿起那一叠花笺,白艳轻声道:“形状如何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这一片心意罢了。”
昨夜裁剪花笺时,穆星还没有什么很明晰的目的,只是觉得这样能添些趣味。如今见白艳这样爱惜,她才渐渐地觉出高兴来,连手上被剪刀绞出的伤口,仿佛也没那么疼了。
两人便如此对坐着,偶尔说几句闲话。吃完饭后,穆星要叫被安排在门外的浮光进来收碗盘,白艳也跟着一同起身。
穆星视线一瞥,突然才看到白艳的高跟鞋后跟那里有两道干了的血痕,染在她雪白的脚跟上,格外显眼。
她连忙道:“你这是怎么了?”
白艳一愣,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跟被高跟鞋磨破了。她正想说不碍事,穆星已经连忙过来扶着她坐下,又跑到门口让浮光去医馆取药。
白艳见她着急,忙道:“不要紧的,你别…啊!”
穆星竟自蹲到了她的面前,直接脱下了她的鞋子!
“这怎么行!穆公子,你…”白艳顿时又羞又躁,想把脚缩回来。
穆星却握着她的脚踝不松手,语气急道:“怕什么,脚都磨破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她查看了一下,心疼道:“幸好只是磨破了,没有别的伤。怎么这样不小心呢,你是不是穿着高跟鞋跑过?”
垂眼看着蹲在面前的人,白艳抿住唇,突然轻声道:“前几天你一直没有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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