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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织坊里忙活了一整天,冬天夜黑的早,她踏着夜色回家,仰头便瞧见夜空中飘来几团乌云,这几日总是吹冷风,将入小寒,却不见落一片雪花。
玉黎清回到府中,绕过后厅先去了父亲的碧桐院,书房里没有烛火,她便径直走去了卧房。
门口有朱阳候着,替她撩开门帘。
玉黎清走进门里,被满屋子热气袭来,才察觉到身上冰冷的寒气,搓手道,好冷啊。
坐在床榻上的玉天磊听到有人进来,放下了书,看向外间,听到是女儿在说话,忙向她招手道:快过来烤一烤火。
玉黎清也不推辞,解了身上厚厚的披风,跨到了内间去,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父亲身体可还好?
床边不远处放着一个炭盆,里头盛着满满的烧的通红的炭块,将整个内间烘得暖暖的。
玉天磊伸手去抓女儿的手,想给她暖一暖,却被躲开。
我一身寒气,当心冷着父亲。
你倒是小心着。玉天磊微笑道:我这阵子休养的差不多了,有你替我分忧,我也省了不少心。
布庄里的货已经备上了,再有半个月便能准备齐全,等进了正月后便有府尹大人经手,派人将布匹送上京。
玉黎清兴高采烈的说着,布庄的生意是不愁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年,父亲身子也越发康健,咱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女儿和他分享着开心事,玉天磊却高兴不起来,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眼看着要到年关,你堂兄还在牢里关着,我想着你大伯和大娘夫妻二人在家里无所依靠,要不然就接到咱们府上一起过年?
听到这话,玉黎清并没很惊讶,眼中露出稍许落寞,小声问:大伯和父亲说过这话?
玉天磊摇摇头,是我想接他们过来,毕竟是一家人,何必因为一时的过错,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父亲,先前府尹大人审讯堂兄,我也在堂上听着,大伯也去作证了玉黎清微微低下头,被冻得通红的脸在温热的炭火映照下更显粉嫩。
她支支吾吾道:或许父亲不知道,但大伯一家一直因为当年爷爷将家业交给您而心怀怨恨,堂兄先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有一大半是大伯在背后指使的。
她说的直白,玉天磊也尽数听进了心里,表情渐渐变得麻木,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先前也有过猜想,只是没有亲耳听到这些,总抱有侥幸心理,还想守着那份兄弟情谊,却总是留不住。
听到父亲的叹息,玉黎清心里也很不好受,小声道:女儿瞒着父亲是不想父亲太伤心。
她知道父亲是个重感情的人,母亲去世那么多年,父亲都没有想过再娶,宁愿将家产拱手让给他人也不愿续弦生子。
如今是大伯一家做的太过,先前父亲还去看望病中的大伯,如今父亲病了好几天,大伯一家却还怨恨着她将玉晟送进大牢的事,别说上门道歉认错,就连一句简单的关心都没有。
她实在不想让父亲的感情白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才不得不将实情陈述。
罢了罢了。玉天磊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后靠在了床头上。
玉黎清赶忙上去扶住他的手臂,父亲,您别太难过。
玉天磊轻轻摇头,微闭的双眼再次睁开,眼中是许久未有的清明。
许是年纪大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小的时候兄弟两个在一起无话不谈,家里没钱的时候,一起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虽然吃的不好穿的也少,但至少那时的感情是真的。
银子多了,便满心满眼只想着再多挣些,最后闹的兄弟不睦,连你母亲也是因为连日的操劳才突发急症过世。他说着,反手握住了女儿的手。
看着父亲失落的模样,玉黎清心疼的紧,喃喃道:父亲
玉天磊转头看向她,神情严肃道:清儿,我要你记住,银子够花就好,人一旦不知足便会忘却本心,贪欲怎么都填不满的,你千万不要被银子蒙住了眼睛。
玉黎清认真的点头,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这几日怎么没见江公子?
玉黎清答:前几天萧将军家的人来请他去喝茶,今天一早,萧校尉请他一起去打猎,原本也请女儿一起去,但您知道,女儿不善骑射,便没有一同前去。
玉天磊轻笑一声,江公子是个大忙人啊。
玉黎清微红着脸,他就算不忙这些,平日里也是在读书,离着科考之日只有三个月了,他同我商量过,等出了正月便启程回京。
也好,毕竟从扬州去梁京,坐船也要小半个月,若骑马坐车要费的时间就更多了,还是早些启程为好,不能耽误了科举的大事。玉天磊说着,拍拍她的手背。
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后,唤她:清儿
嗯?父亲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玉黎清凑上去认真的听着。
玉天磊犹豫着说:我有些担心,江公子他天资聪颖,是个堪当大任的奇才,虽然你说他答应过你会自请掉来扬州,但万事总有意外,若是他回了梁京之后,舍不下那里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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