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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淡淡地笑了笑:“忙着就不致浮想联翩,但即便是忙着,忘不了的还是忘不了。”

成玉啧了啧舌:“谁能想到你们俩能这么曲折呢!情之一字,我也未曾参透,说来……说来终觉浅。”

“谁又能说参透了情呢?”凤九苦笑着摇摇头,“明知在情情爱爱里纠缠着实费神,却还是身不由己。爱那么美好,又那么艰难,最艰难的是拿起了又要放下。忘却也许是良药,但忘却就如剜去了过往,剜去了我心上的一部分,这件事上,我委实做不到!”

成玉拉起凤九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忘与不忘,也不过是个选择,你拿定主意就好!几时离开青丘出去走走?”

“再过一阵吧!我还在跟着爹学习政务,滚滚也有课业要学,一时半会恐走不开……”

成玉听出她话中的推托之意,也不勉强:“听闻你近来勤勉得很,我也没什么好劝你的,别太累着自己!所谓定数,其实也没什么章法,定是不定,不定是定……你且放宽些心!”

凤九未立时答话,良久方说:“是啊,活着才有希望。”

第3章 一念存(下)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三百年匆匆而过。

凤九依旧没有离开过青丘。除了处理政务,闲时她倒会去集市走走,热热闹闹的叫卖声、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她知道世事仍如常。青丘的百姓对凤九越加爱戴,每每让她带了满抱的东西回来,很为她添了为女君的自信。

她与滚滚早搬到竹楼里住,竹林清幽,小楼卧听风雨别有一番趣致。

有时,白浅也把阿离送来玩耍,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童音倒是替这清雅之处添了几分生气。

凤九喜欢坐在窗前看他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样子,她泡了茶,厨房的笼屉中蒸着糕,茶香混着糕点香,雅中带点俗,仙气中混着人气,恰到好处。

倘若此时那人就在近旁,揽着自己的肩膀,大手包覆着她的小手,不用说什么就已然岁月静好。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梦到过东华。

初时,梦里都是他在她耳边低语“忘了我”又在结界中散作星尘的模样,她每每扯着他染血的衣角心如刀割,泪水涟涟,口中直道:“不要!我不要忘!”数度被滚滚从梦中唤醒尚不能止歇。

过了百来年,梦境中常出现一片绚烂的佛铃花,仿佛是在天海之尽头,虚无之中,六合之外,紫色的佛铃花带着微光,无风自落,飘散天地,杳无踪迹。她在漫无边际的佛铃花海里茫然四顾,不禁悲从中来。

近来,佛铃花海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那高瘦挺拔的身姿让她乱了心神,是东华!她疾走上前,想去看他的正脸,可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却怎么也无法接近。她只能深深地注视那个背影,多想扑到他怀里再感受一次怀念的温度,又怕自己太唐突,连这个背影都不能拥有。怀揣着这么卑微的念想,凤九假作平静地跟梦中的东华聊起了天,告诉他青丘的琐事、天宫的旧闻,告诉他滚滚长大了,告诉他自己想他……那人影似在眺望远方,风贴着他的发,扬起银色的发丝,发梢如有夜萤飞舞,细密的光点汇成流动的波浪,荡漾到人心上。

凤九攥着那枚凤羽花戒,指甲直掐进掌心里:“东华,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我说我们就这样吧不是真心的!你快回来吧!求你快回来!”戒指上一抹赤金色已然印入纹理,被摩挲的时日久了,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朱得愈朱,艳的愈艳。

有时她想更早入梦,有时她又怕见的那个影子终是虚幻。长夜漫漫,辗转反侧时,迫不得已只能找些事做,比如修炼。

从前的三万来年的确惫懒了些,不过在家学渊源之下,根基尚算牢靠,也因此虽闲时颇有忧思,一旦入定倒能六根清净,心神专注。不知不觉中,修为倒大有精进。

某一日,折颜心血来潮给她掐指一算,言道上仙之劫将至,需得有些准备。凤九正心头莫名有些预兆,此时却是有了印证。

青丘众上神既喜且忧,三万来岁的上仙虽算不得早——当初桑籍乃是三万岁受劫升的上仙,墨渊是两万五千岁飞升的上仙,夜华则是两万岁上头便成了上仙——但做长辈的心理,既希望后辈上进,又不希望他们因为太过上进而折损了自己,因而事无巨细早早做了盘算。

与上神之劫相比,上仙之劫显然要简单许多,受那三道天雷即可。

念及白浅当初飞升上仙的天雷便是墨渊挡了,白止白奕白真他们本想替凤九受了,却被她一一回绝。凤九说,既是历劫,便该自己实实受了,倘若这点苦都受不了,怎当得起女君之位!

另有一句话她放在心中并未说出口,却是:假如连上仙之劫都受不住,她怎配做那太晨宫中的帝后?

这五百年来,她虽再未曾踏入太晨宫与碧海苍灵,可未有一时敢忘。东华因着种种误会错过了大婚之礼,后来才算知道缘由,但她确知他们是烧了婚祭之文、录了寒山真人的婚媒簿子的,东华不愿和离,其实她又何尝想和离,不过一句气话罢了。

如今,虽见不着他,心中却提着一口气要追一追赶一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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