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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端庄的娑罗树上荡下一片紫色的衣角,一声轻笑淹没在宫人的语声里:“这小狐狸……”

凤九又是大半日不见东华,今日却不好再叫安安去打探,显得她多在意。

直到天色将晚,她方才磨磨蹭蹭地往书房里来,进门前连说辞都想得周全,若问起她便说是来寻一份菜谱,可不是来看他。至于这个时候找菜谱是否显得突兀,全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可惜,并没有她发挥的余地,书房中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这时候还能去哪里?凤九皱着眉里里外外寻了一遍,却在花园的桂花树下找见了人。

渐升的月轮下搭着一方凉榻,东华随意地倚着,紫色的外衫松松垮垮,半幅垂到榻下。侧旁倒着三四支玉壶,醇厚甘冽的酒香飘散开来,混在浓淡参差的花香中,自有一番名士风流。

只是在凤九看来,风雅不风雅的且不说,作死的节奏却一件不少。

自东华归来,虽说因折颜尚未出关,老神仙始终不大配合吃药,知道前情的凤九一直都是精心看顾,别说喝酒,便是稍微吹点冷风也是不让的。

如今可好,这是没人管,彻底放纵了是吧!

“酒怎么还未取来?”东华似有些微醺,嗓音中带着慵懒。

一旁的仙侍早已瞧见面色不善的帝后,知她即将怒火迸发,一个个把脑袋压得赛鹌鹑,生怕做了出头鸟。总算帝后大度,挥手示意退下,一干“鹌鹑”如蒙大赦,迅速散去,独留“懵懂无知”的帝君面对炮火。

凤九望着榻上的人恨得牙痒,哼哼,还喝还喝!

她张牙舞爪,正盘算着怎么给他“醒酒”,阵阵奇异的酒香钻至鼻间。她狐疑地提起空酒壶挨个闻了闻,不由又是一阵心疼:这这这,这些分明是她的酒啊!这壶“浮生”,那壶“九酝”,还有“美人面”和“般若汤”!哎哟哟,自己藏在窖底的宝贝遭了殃喽!

青丘的狐狸们爱酒,这是天族上下都知道的事。从前,她祸祸折颜的时候最多,嫁给了东华,太晨宫的库房任她挑选,小狐狸的私藏顿时丰厚许多,此后四海八荒搜罗来的好酒源源不断,凤九很有种后宫佳丽三千、尽享齐人之福的满足感。

东华一向不好酒,凤九便渐渐失却了住在青丘时的警惕心,毕竟彼时惦记的人多,稍不注意好酒就入了别人的口,所以都讲究个“落肚为安”。

还是到了太晨宫,她的美酒才终于藏得住些。小狐狸像个财迷似的经常躲在库房里翻检珍藏的美酒,狐狸鼻子这边嗅嗅,那边闻闻,小心翼翼倒上一杯,醇香的液体从喉咙口咽下,细细的热线在身体里燃起,有一种美妙的飘忽感慢慢升腾起来,她在这里,又不在这里,轻盈中带着眩晕,自在中揉着惬意,连尾巴尖都忍不住颤动。那时也没多喝,四肢微微发软的时候,总有人把她抄起来抱到胸口,大手将背脊与尾巴抚得极为胜意,她就着幽幽的白檀香气沉入好眠。

倒是东华不在的那些年里,她常躲在酒窖里买醉,小杯不够换了碗盏,不是品,更似灌,口中尝不出酒的甘,舌尖只余了苦,怎么也找不回令人回味的暖意,也再没有人将她搂在胸前抚慰。酒入愁肠,彻骨冰凉,她只得团成一团,抱紧了自己。

“小白……”熟悉的声音将站着发呆的凤九拉了回来,她以为被发现了,正犹豫要不要出声应答,却听东华侧了侧身,呢喃了句:“……桂花酿还未好么?”

原来是在说醉话!小狐狸捂着嘴偷笑。

既是醉了,那她坐坐也无妨。凤九眼珠一转,轻手轻脚转到榻前。

东华侧身向外倚着,深邃的轮廓在月光下多了几分柔和,他安静地阖着眼,浓密的长睫间或轻颤一下,唇角微微向上,似是做了什么好梦。

方才外衫就已松垮,他翻转间无意识的拉扯,让规整的领口不再熨帖,衣襟稍稍拱起,露出一对线条明晰、平直优美的锁骨来,锁骨下白晃晃一片,虽然清减许多,却仍紧紧覆着一层肌肉,有力的棱角隐在衣衫深处,似乎随时就能唤醒。

小狐狸呼吸一乱,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狐狸爪子颤颤悠悠向前伸去,就在快要落到衣襟里的当口,堪堪停住了。

凤九急急收回手,拍着胸口暗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又被老神仙迷惑了!这一爪子摸下去,就算他还醉着,哪里还能善了?只怕她的“硬气”也就到此为止了,那岂不是便宜了东华!他都还未认错!

想到此,凤九咬着唇站起后退两步,却又未走,她肃着脸盯着那片刺眼的白,胸口起伏了好几下,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抱着手臂点点毫无知觉的东华,低低道:“本帝后就算做做好事,把你送回去,免得着了凉还得麻烦我!”

她神情嫌弃、动作却小心地扶着东倒西歪的老神仙回寝殿躺下,又瞪着他敞开的衣襟看了半晌,方才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哼”,遂下手颇重地拉起云被,将老神仙裹了个严实。

殿门轻轻阖上。

叫被子束缚了手脚的人不甚舒爽地翻了个身,却对着墙勾起了唇:“居然未成,夫人定力见长!”

他轻咳了两声,似觉得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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