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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盼儿心中有了计较,点了点头,将那壶羊奶全部喂给宋引章,细细嘱咐道:到了明天早上,你就装作实在受不了的样子。告诉他,你确实还有一点私房,寄放在全福客栈的账房那,每一回只要报出你的名字和暗号,就能拿到十贯钱。但他若不把你挪回房中好吃好喝,你就算寻死,也不会告诉他暗号是什么。周舍现在被人逼债逼得很紧,闻到甜头,一定会好好对你,盼着你下次再继续掏钱。你呢,务必要抓紧机会,好好休养,等着我的消息。
宋引章将赵盼儿的话一字不差地记在心里,但仍然惶恐地道:这样能行吗?
赵盼儿反问:我哪回对你许下的诺言没有办到过?
宋引章想了一想,她就没见过有盼儿姐摆不平的事情。心神稍宁后,宋引章突然想起她早前听到的童谣,忙问:对了,我听街上的小孩子唱童谣,说今科探花姓欧阳,他是不是就是姐夫?
赵盼儿身形一滞,点了点头。
宋引章心中大定,天真无邪地笑了笑:太好了,姐姐当初就慧眼如炬,一眼看中了姐夫必成大器,这一回,也肯定能把我救出生天!
赵盼儿却只能勉强笑了一下,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柴房。
次日,周舍喜滋滋地抱个小箱子,出了客栈,一边走,一边掀开箱子看那成串的铜钱,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赵盼儿的圈套中。他边走边算计着:先给姓徐的八贯,多半就能先交代过去。剩下两贯当本钱,去赌坊那翻个本想入非非中,他不留神一下撞到了一名健壮的仆人的身上,对方一把拎起他:没长眼睛吗?
一看那健仆的衣着打扮,和他身后的四名同伴、两位丫鬟,以及被他们环拥的华丽马车,周舍不由得愣了一下。
马车中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小四,算了,别和这些粗人一般见识。接着,车帘掀起了一条缝,露出赵盼儿半张被浓妆打扮得娇艳欲滴的脸来。
周舍还没认出她,正自惊艳,赵盼儿却惊呼一声:周舍?她下了车,快步逼近周舍:你怎么在华亭县?宋引章呢?
周舍半晌才认出眼前这个她珠翠满头、服饰华丽的女子就是赵盼儿,支支吾吾道:引、引章她在家里。
赵盼儿眼带杀气:你当真和她已经成亲了?
周舍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两个清脆的耳刮子就打得他晕头转向。
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没眼力负心汉!赵盼儿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转身就上了车。两健仆却早已将他架到一边,往地上重重一扔。
孙三娘上前,狠狠地往他脚上一踩,听着他杀猪般的惨叫,高声道:活该!我妹子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转头跟她闺中密友私奔,不打你打谁!
孙三娘转头气哼哼地上了车,围观百姓们还听到她气愤的声音:你当初干嘛要瞧上他呢?他就是个西贝货,只图着假银光鲜,真金倒看不上眼!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周舍,先是揉着被扇得红肿的脸,继而傻笑道:她对我一往情深?
这时,有人发现了刚才赵盼儿掉落的一只金钗,捡起后,大家纷纷议论。
嗬,瞧瞧这珠子,至少值两贯钱!
看那打扮,是刚下船的吧,瞧,瞧,他们进了会仙楼住下了,那的房钱,可要比全福贵两倍!哪来的小娘子,这么漂亮,又这么有钱?
听到有钱那两字,周舍突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抢过了金钗,往赵盼儿住的会仙楼走去。
会仙楼二楼客房内,赵盼儿面前摆满了珍酿佳肴,孙三娘心急地往窗外望,似乎正在等待什么人。刚才她们对周舍动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虽然解不了心头之恨,到了这会儿,一直不见周舍上来,她们倒是有些担心刚才打重了。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周舍在门外说道:赵娘子,小可周舍,刚才捡到了您的金钗,特来归还。
赵盼儿忙做出一副醉态,示意孙三娘去开门。门一打开,周舍就看到了露着一小半酥胸正举杯浇愁的赵盼儿。
孙三娘骂道:谁叫你来的?我们姑娘正不自在呢,赶紧给我滚!
孙三娘欲抢金钗,此时赵盼儿却带醉一推酒杯,语带哭腔:凡郎,你跟周舍一样,都是个狼心狗肺的负心人!
周舍刚才已经跟楼下一名相熟的妓女打听到,赵盼儿本是一名花魁,后来靠给人当外室赎了身,不久前两人的关系被人家的正头娘子察觉,正头娘子撒泼闹事,直接把赵盼儿赶出了钱塘,然而那官人极为惧内,连话都没敢吭一声,拿了不少钱才把赵盼儿打发了。想来赵盼儿口中的凡郎就是那个已将她弃若敝屣的郎君了。
赵盼儿酒后的声音娇媚至极,周舍听得骨头都酥了,他一把推开孙三娘,挤进了门:周舍有罪,周舍惹了赵娘子生气,这就任您打骂,随你责罚!
孙三娘一声惊呼,忙快步赶在周舍之前进了房间,替赵盼儿拿过一张披帛盖上肩头,恨声对周舍道:光天化日还敢闯门,再不走我叫人啦!
赵盼儿却醉意朦胧地从孙三娘背后探出身来:周舍?不许他走!我要、我要打死这个没眼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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