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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何四拿着蛐蛐打岔:衙内!您别闹了,您那值五贯钱的蛐蛐,我找回来了!
池衙内顿时忘了顾千帆和赵盼儿,心痛地一把接过,小心地吹了吹:我的玉头陀!怎么掉了一根须?
气坏了的赵盼儿瞟了一眼:呵,玉头陀要红麻头、青项、金翅、金银丝额,你看看你手里这玩意儿,什么都没有还玉头陀?屎壳郎吧?
见池衙内愕然,顾千帆立刻配合补刀:跟他说那么多干嘛?全东京人谁不道池衙内是个最称职的冤大头,还五贯钱呢,呵,五十钱都不值!
池衙内大受打击地看着手里的蛐蛐,不敢置信地看着赵盼儿:你骗我!
赵盼儿轻蔑一笑,不顾只有一只鞋,拉着顾千帆便要离开。顾千帆却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离开。
赵盼儿涨红了脸,不敢看路人:放我下来,快点,我能走!
顾千帆一直走到鞋摊,才放下了她,替她在鞋子里挑了起来。
可惜,他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最后还是在赵盼儿而又好气又好笑的眼神暗示中,挑到了她满意的那一双。顾千帆如释重负,觉得当年殿试时都没如此紧张过,忙弯腰替赵盼儿穿上:合适吗?
赵盼儿含笑点头,连忙付钱给摊主,拉着顾千帆离开。但她一边走,却一边忍住偷乐。顾千帆不禁问道:笑什么?
赵盼儿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在想,你穿开裆裤跟人打架的样子,肯定也挺威风。顾千帆一板脸,不再理赵盼儿,大步向前。
赵盼儿追上顾千帆,忍着笑问:别生气啊?他咬你的地方疼不疼?哎,他怎么还叫你小顾千帆?怪亲热的。
见顾千帆不答,赵盼儿也不恼,就在他身边一边走着,一边玩着手中的花枝。
顾千帆只得尴尬解释: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这人是东京城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你怎么会跟他打交道?
赵盼儿嗅了嗅花枝:他蹴鞠踢不过我,骰子也玩不过我,就恼羞成怒了呗。
顾千帆有些意外:除了蛐蛐,你还会蹴鞠骰子?
赵盼儿扭过头看着顾千帆,有恃无恐地说:咱们还没成亲,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顾千帆忙讨好道:哪里,其实我也挺喜欢这些,以后,咱们可以多切磋。
赵盼儿轻哼了一声:不愧和池衙内是打小的交情,果然臭味相投。这一次,轮到她甩开顾千帆先走。
顾千帆追上赵盼儿,拉住了她的手,阳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第二十二章 凉州曲
西京玉皇山上,寒风呼啸、一片萧瑟,尚未长出枝叶的树木上挂满了寒霜。欧阳旭胡子拉碴,跟刚中探花时春风得意的样子判若两人,眼下他正顶着狂风,艰难地随着一个小道童,跋涉在山路上这是他赴任西京以来,当地官员随意拨给他指路的一个下手。
凛冽的寒风打在脸上,犹如刀割般刺痛,欧阳旭嗓音沙哑地问:还有多久?
小道童的声音被狂风吹得破碎:快了,翻过这座山,再走上一个时辰,就到清风观了。
欧阳旭抬眼看着一眼望不尽的山路:抱一仙师肯定在观中吗?
师傅是这么说的,多半是小心!小道士突然看到欧阳旭一步脚滑,险些滚落山崖。
危急时刻,欧阳旭奋力抓住了崖边的枯枝,这才死里逃生。小道士手脚并用,花了好些功夫,才把他拉回山阶。
欧阳旭头上手上都是泥血,狼狈之极。他喘着粗气,良久才崩溃大喊: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都五月了,还在下雪!抱一仙师又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不好好待在一个地方,偏偏爱到这种鬼地方云游!
小道士被他吓了一跳,小声道:山上的春天,本来就很冷
欧阳旭却似中邪一般起身指天痛骂:混账!混账!混账!
小道士吓坏了,小心翼翼地问:您没事吧?你小心点,千万别再掉下去了!
欧阳旭发泄完了,终于慢慢冷静下来:放心,我没疯,我是官家亲封的紫极宫醮告副使,在没有遵旨请到抱一仙师下山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说完,他便继续艰难地朝山上爬去,嘴里念念有词:我不会有事,我会风风光光地回京,我会把这些天所受的苦,全部双倍的都赚回来。只要慧娘能赶到西京来,只要我能和她成亲,我就能回京,我就能当上翰林,重沐天恩!
一个时辰过后,终于登上山顶到了清风观的欧阳旭却扑了个空,原来,就在不久前,抱一仙师已经下山了,正好与欧阳旭错过。
寒风中,欧阳旭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道童瑟缩地说:都怨我,要是没走错路,就能赶得及在抱一仙师下山之前
欧阳旭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只是无力而失望地慢慢地颓然坐下,良久方道:我饿得站不住了。
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道童马上道:我去弄点吃的!说着就飞奔而去。与清风观的道士们交涉了几句后,他又惭愧地折返回来:师兄们都在辟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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