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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儿姐!池衙内兴冲冲地跑进了万水阁。因为要翻新重建,阁中陈年的积灰都被扬了起来,见赵盼儿就站在灰尘中央,池衙内心中不禁感慨,这帮手下跟着他混了这么久,怎么在如何照顾小娘子这事儿上半点长进都没有。
哎呀,你们眼睛都瞎了吗?这么大的灰,也不给咱们盼儿姐遮着点!池衙内摸出一把扇子,挡在赵盼儿头顶上,刚才我去土地庙求了个签,说咱们这重新开业之后,肯定客似云来!哎呀,房样都画好了,让他们干就行,这地方这么脏,你亲自盯着,多累啊?
赵盼儿抬手挡开扇子:也不知道你这个东京营造行头是怎么当的,工地上的事情,自己不亲眼看着,能不出岔子吗?我既然当了永安楼的掌柜,就得对得起你花出去的钱。
她顾不上搭理池衙内,又招呼起不远处的工匠:袁师傅,那块板子要再往后放一点!
是是是,盼儿姐说得都对。你估计这工程还有几天能完得了啊?池衙内无比听话地点着头,活像拔了牙的老虎。
赵盼儿一边看着图纸一边回身道:最快也得十天。三娘那边还在和你那帮厨子打擂台呢,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有的折腾。
池衙内顺嘴道:什么叫我那帮厨子啊?是咱们的厨子。
赵盼儿瞪了池衙内一眼,语声冷然:池衙内,我们是生意合伴,能不能把你那些风月场上的做派都收起来?引章还在琢磨着怎么让永安楼的雅阁更雅呢,你要是三五不时地来这么一出,只怕文人墨客们都会避之不及!
池衙内立刻正色,朝并不存在的客人拱了拱手:我改,我改还不成吗?各位,鄙店修整后重新开业,正所谓盈门飞酒韵,旧盏会新风,还望列位贤达玉趾亲临。是这意思吧?
赵盼儿没想到池衙内肚子里竟然有了墨水,略有诧异地点了点头。
池衙内这一得意了:论猪鼻子插葱装大象,全东京城谁比得过我啊!
赵盼儿一哂,撇下他径直离开西阁。
池衙内赶紧一溜小跑,追上前去:盼儿姐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跟你说!
我要去后厨找三娘,那儿全是油烟,你确定要跟着?赵盼儿脚步不停,虽说她与池衙内现在是合作伙伴,可一码归一码,她顶多是跟他新账旧账一笔勾销,不代表两人就成了朋友,因此,她对池衙内的突然示好,始终存着几分戒备。
池衙内却摸出一张飞钱,邀功地瞪大了眼睛:我还干了件事,包你喜欢!瞧!我帮你狠揍了望月楼那孙子一顿,还把他讹你那三百贯头金都讨回来了!
赵盼儿看着那张飞钱,一时沉默了。
池衙内没等到赵盼儿的崇拜夸奖,以为她是太过诧异了,又解释道:谁叫他当初为难你来着?欺侮你,那就是看不起我喽,不好好收拾一下他
不料赵盼儿却断然道:这钱我不要。
池衙内彻底懵了,事情的走向跟他想得大相径庭。
赵盼儿耐心地解释:按契书,我们毁约,他本来就该扣掉我们这三百贯。不该我得的钱,我一文也不想要。你帮我还给他吧。
池衙内沮丧地哦了一声,嘴角耷拉了下去。
赵盼儿只得道:不过,你帮我出气揍他,我很感激。
池衙内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真的?真的!那你请我喝酒,啊不,给我做个果子吃呗,你们茶坊的果子,我到现在还没尝过几个呢。
赵盼儿没想到池衙内变脸如此之快,不禁扬了扬眉毛,继续向前走去:果子是三娘做的,我不会。
池衙内亦步亦趋地跟上,又顺杆爬道:那你就帮我点个茶呗,我特想看你那弄的那个茶百戏!?
赵盼儿烦了,索性道:池衙内,能不能请你别对我这么亲近,毕竟三天之前,你还是我在东京最恨的人之一。就算是为了永安楼,我恐怕一时半会也没法当你是朋友。
池衙内讪讪地答:哦。我只是看你那天被顾千帆伤得那么深,才变着法儿想让你高兴一点。谁年轻的时候,没爱上过一两个混账呢?小娘子嘛,还是要多笑才美。
赵盼儿一怔,池衙内虽然嘴上油滑,但这几日总跟他斗嘴,似乎倒真没那么多时间伤心了。想到这,她放柔了声音:谢谢。等这块忙完了,我再点茶给你喝吧。
池衙内眼前一亮:真的?
一言为定。赵盼儿脚步不停,这几天,还要麻烦你盯着采买的事,行会那边也得要你去拜拜码头,毕竟永安楼是脚店,还需要从他们正店那里买酒。
池衙内忙打包票:没问题,交给我。我一定把最好的酒弄过来。
赵盼儿忙道:不是要最好的酒,而是要最适合永安楼的酒。衙内,酒楼想要做好,并不是花钱请最好的厨子、买最贵的酒、请最灵醒的跑堂那么简单,而是要处处做到平衡。我在半遮面的经营上汲取了不少教训,所以不想在永安楼上再犯了。
池衙内虽然看起来各种不靠谱,但能坐在东京十二家行会总行头的位置上,自然有他的能耐。他立刻正色起来:你放心,永安楼的事我全听你的,我这就去找,保证把七十二间正店的酒全都找来,然后咱们一家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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