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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兮没有骗她,她真的可以选择留存记忆。
“异世之灵,这一叶舟是你救扶启明的回报,亦或是,你的情劫再续,只是,是福是祸,一切无由探得。”
那声音在提醒她,慎重选择。
她还需要慎重吗?她曾经给过那个女人机会的,她求她放过她,她可以不回去报仇。可那女人没有给她机会,没有给自己机会,她非逼着她恨她。
她没有犹豫,直直的踏上那片勉强作舟的窄小浮叶,脑中想的,是她死前川兮冷漠的脸。她现在的身子很轻盈,早已感觉不到她剜心时的疼,可想起那一幕,她还是觉得身体里在揪扯的剔骨之痛。
是那个女人逼她恨的。
她压了压没有伤口的胸口,在这个世界长长了的丝发挡了她的眼,随手拢到耳后,感觉到自己抬起手的轻松感,她有些陌生。
至少有半年了吧,虚弱的连抬手都会累到。
她突然就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变回从前了,自从半年前看到镜子中憔悴不堪的自己,她就再也没照过镜子。
俯身到浮叶边缘,探了身子去看水里的自己。或许是那水太幽暗可怖了,她看到那张如骷髅一般的脸,吓到惊慌失措。深陷的眼窝,突兀的颧骨,干瘪的双唇……怪不得凌云看到她时惊吓到不敢认她,这张脸,明明就是一副风干的尸体。
太久没有过力量,她下意识用尽了力气后退,想要逃离水中鬼魅,却忘了她虽还是生前如枯骨的身子,却是比生前轻盈的多。她这用力的抽身,力道过猛,直接将自己翻下了浮叶。
幽河里的水是冰冷的,冷的彻骨,一瞬间便穿透了她单薄的身子,直冲入她的骨血里。
她拼命的往前游,往那闪着光华的岸边游,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幽深的冰凉在刺穿她的血脉,吸渡她的记忆,就像那个将她折磨至此的女人渡她心血,剜她心脏一样。她的滔天恨意在慢慢变得虚弱,变得模糊,她已无力抓住。
她拼命的往前游,想逃离夺取她记忆的幽河,可她的身子在这暗河里越来越脆弱,就如生前一样,渐渐的力不从心。幽河太宽了,她最终也没游过去。
她忘了自己是谁,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来到这儿,又该做些什么。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左手手腕上缠绕着的幽红丝发,发觉它还在,不安的心放松了许多。
她不记得来时的路了,可她记得她要带着这根丝发走,这很重要。
有幽远的声音指引她去选一朵彼岸生花,可助她重生。她顺从的跟着身前一束莹白的华光走,直到那束华光融入前面漫山遍野的光华里。她跟过去,看着华光晕染的花园里左右两边红蓝分明的繁花,沿着小径一直向前走。
她在试着记起什么似乎很重要的事。可最终也没有记起。路走到了尽头,一株赤幽尽盛的花挡住了她的脚步。
“忘便忘了吧,只饮了半数,该记起时便会记起了。”华光里有声音说。
她顺遂的点点头,懵懵懂懂。
“坐进花蕊,它会带你重生。”那声音指引她。
她伸出枯槁的双手,提起华不称身的裙摆,踏入那朵赤幽里,缓缓地坐了下去。悠然沉睡。
“这是誓发,只要你心念带它重生,它便能随你转世,它能带你来寻我,你记得,定要心念坚定,定要信念坚定,定要……”睡梦中,有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她提醒她带好手腕上的丝发。
女子的嘱咐异常认真,透着迫切,她一遍一遍的强调,生怕她忘了。
她没有忘,那丝红发在她血脉里生长,连着她脑中神识,她想起她的话,就牵动了那丝长发。
它在轮回之境走了一遭,又同她一起,回到了人间。自始至终,只离开了人世一个夜晚。
孑川帝宫寒室里,川兮一动不动,抱着三三寒凉的尸骨在冰冷的地面上待了许久,久到黎明将近,宫外祀兽审判的嘹鸣声都开始遥远了,她才收回一直盯着她手腕的视线,露出安心的笑意。
手腕上的元灵发遁入她体内,消失了。她真的将它带走了。
她定会回来的,就算不回来,她也能找到她了。
自此,这世上再无万三三,她将以新的生命,重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而她,也将成为川洛引,再不做只会伤害她的川兮。
黎明之际,新祀的审判接近尾声,兽族传来喜讯,迟了数载未能降生的天选兽承——下一任兽王,终于降生。
与此同时,孑川掀起民意沸腾,抗议声四起。因为他们的国佑要抛弃子民,废弃婚约,舍弃天佑圣尊,自此不闻国事,不享举国奉拜。
其后,延天却在万民期盼中规劝川兮不成,再兴举国哗然,孑川天选佑将亦随国佑而去,抛国弃民,无视天命。
凌云是踏着祀祭后满目疮痍的破败和孑川纷乱逆流而上的,为川兮开路。帝承川已力压民意,助其登位,打破了延袭万年的古则。
始源10334年初始,启明大陆生灵曾奉为圭臬的始祖古则开始崩塌,从孑川灵长族开始。
而另一边,看似喜讯降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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