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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娉心下翻了一个白眼,顿时无语。

她怎么忘了自己这位未来的妹夫,此人不仅最爱看热闹,还是整个永昌城最会看热闹的人。无论何时何地,这人都能站在吃瓜第一线,且参与感极强。

大人,是奴婢要报官

芳儿!温廷之突然出声,这事若是过了衙门,那可就真的闹大了。

芳儿一听主子在唤自己,倾刻间泪如雨下。

世子,奴婢是迫不得已。夫人要杀奴婢,奴婢死不足惜,可是奴婢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奴婢虽是一条贱命,可奴婢肚子里的孩子是世子的骨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宾客中更是说什么的都有。

这丫头不太可能扯谎。

不一定,温夫人最是通晓事理,若非这丫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世子,她岂会这般。

不管是不是,今日可是世子和郡主大婚,当以大局为重。人家郡主都愿意息事宁人,她为何非要将事情闹大?

叶娉听到这些话,眸光微动。

庆阳郡主这一招,倒是妙得很。

这位姑娘,此事你还报不报官了?宋进元问道。

芳儿明显在迟疑。

宋进元双手环胸,本官知道刑司衙门有一奇人,能验血亲真假。不若让这位姑娘先将孩子生下来,到时一验便知。

还有这样的奇人?

叶娉疑惑地朝温御看去,温御朝她轻轻点头。

真有?

温夫人似是浑身一震,尔后慢慢深吸一口气。今日之事再多坚持已经无用,还不如就此先搁置一旁。

既然如此,那且等孩子生下来。

她松了口,事情算是暂告一段。

叶娉在温老夫人耳边轻声低语几句,温老夫人当下开口让人把芳儿送去她的怡心堂,由她亲自盯着直到孩子生下来。

芳儿千恩万谢,哭着被人带走。

锣鼓声又起,转瞬间恢复成热闹的景象。接下来一切章程照旧,众人拥簇着将一对新人去新房。

到底是出了岔子,温老夫人也没了心情。老太太借口乏累头疼早早离席,由细嬷嬷扶着回了怡心堂。

国公府的宴席,自然山珍海味琳琅满目。然而出了这样的事,所有宾客的心思都不在酒席之上,哪怕温夫人还是和以往一样端庄得体,待人接物面面俱到,别人看她的目光再也不复从前。她所到之处尽管恭喜声不断,但这声声恭喜多少变了味。

有人私下提起温如玉,好好的国公府嫡女居然得了疯病,吵着喊着要杀自己的祖母,那该有多吓人。还有温世子,好的不学竟然学那等上不台面的人,还未成亲就弄大通房的肚子怎么看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守礼。

这位温夫人的贤名,也不知有几分真。

人一旦起了疑,总会从过往的蛛丝马迹中去寻常证据。恰似燎原的星火,初时只有一星半点,渐渐滚成火球火浪,最后延绵不绝。

席散时,一片狼藉。

不论是酒桌,还是人心。

叶娉和温御最后走,他们离开时宾客已经散尽。

大红的灯笼处处高挂,喜庆的红纸随风飘扬。酒肉之气弥漫在空气中,奢靡的富贵随处可见。只是这样的富贵在夜色中仿佛一束烟火,渐渐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厚重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隐隐约约透出几分光亮。门外的石狮静默着,光亮点点如同无声的眼泪。

温家先祖若有灵,恐怕真的会哭。

烂到骨子里的荣耀,好比树皮之下的腐屑成堆。哪怕看上去再是粗壮威风,实则已不堪一场风雨。

两府离得近,叶娉准备走路回去。

他们在前面走,马车在后面慢慢跟着。

夜色将他们身影拉长,由远及近。

以前我还有点同情温廷之,不过现在我一点也不同情他。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怨不得庆阳郡主后来给她戴绿帽子。

互戴而已。

宋进元说的那个验血亲的事,怎么验的,准不准?

等了半天,温御一个字都没回答。

叶娉疑惑地看他一眼,是不是不准,就是吓唬人用的?

他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怎么可能会准,这样的法子再过一千年也不一定会出现,以现在的条件而言完全做不到。但是在我们那里,这都不是事。

话音一落,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又怎么了?

她到底哪句话说得不对,这老男人发的是什么神经?

片刻的功夫,这样的感觉又不见了。

所以是不能提她以前的事吗?

呵。

别扭的男人。

你站着不动干什么?她回过身,一把将人牵住。也不管温御是什么表情,强行与他十指相扣。

既然山不就我,我就来就山。他们可是两情相悦,有闹别扭搞误会的时间,还不如多来些甜蜜互动。

阿御,你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很圆?

你知不知道月亮上有什么?

我告诉你,月亮上可没有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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