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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面容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凤眼微挑, 将那封奏疏打翻在地。
宦官觑了一眼太后娘娘的脸色, 还是小心翼翼将奏疏捡了起来。
距离萧绪桓领兵与解钰在金州交手已经过去两月有余, 胡人战败,退回了洛阳, 而金州北面几座城池以及长安, 是羯人政权, 本就已经式微,这两个多月以来,更是节节败退。
也是直到金州战事起,朝廷众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胡人所说的南下,不是攻打徐州和寿春。
先前那一小拨胡人,不过是障眼法。
谁料金州战事的消息传回来后,他们才知道是被解钰给耍了。
李承璟扣押着徐州的兵力,而陆家眼看风向不对,派长子陆子渊亲自赶赴寿春,带领军队赶去了金州。
陆家身为士族高门,一向瞧不起寒门出身的萧绪桓,但这次却主动示好。
齐令容当然明白陆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当初的四大望族,只有崔谢两家最为得势,把持朝政,齐家败落,如今是外戚一族。陆家若不甘心,想重新得势,自然要借萧绪桓的战功。
宦官战战兢兢,小声问道,太后娘娘,这奏疏是允还是不允?
齐令容垂眸,无奈笑道,自然是允。
哪怕是走个过场,至少他与大梁皇室撕破脸皮之前,还要替我和陛下扳倒李承璟,不是么?
如今小皇帝和她是被崔谢两家和李承璟操控的傀儡,齐令容心里明白,萧绪桓有反心,但他绝不只是要这破败的建康。
即便没了李承璟和崔谢两家,她和小皇帝还是摆脱不了傀儡的命运。陆家和萧绪桓,会继续操控着他们。
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至少萧绪桓北伐成功之前,不会动他们母子的命。
李承璟迟迟未曾动手逼宫上位,就是知道这把龙椅虚有其表,无论是谁坐上去,都不过是士族门阀的提线木偶,他本想在摄政王的位子上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却未料到有朝一日,会因为那个寒门出身的萧绪桓,遏住了脚步。
齐令容忽然笑出声来,去,这么好的消息,怎么能不告知摄政王殿下呢?
宦官得了授意,默默退出大殿,冒着雨,将这个消息送去摄政王府。
***
九月中旬的蜀郡,连绵的秋雨过后,骤然凉了下来。
两个月前,金州大捷的消息就已经传回了蜀郡,整座城池都洋溢在喜悦之中,钟隆还特地来向崔茵赔罪,说自己先前爱女心切,对夫人多有冒犯。
他心里清楚,这场战赢了,还赢得轻轻松松,解钰年少成名的锐气被狠狠打压了一顿。他虽早就认为萧绪桓非池中物,想赌一把,将南羌部族的命运寄托在他身上,但到底有些忐忑。
而如今,大军没有在赢下金州后就回来,而是一鼓作气,继续向北,征伐羯人,据说,就连建康陆氏,也向萧绪桓拉拢示好,特意派遣陆家长子带兵投至其麾下。
钟隆为先前的举动感到惶惶不安,如今南羌那两万人已经不算什么了,没了南羌,难到萧绪桓还会缺人手吗?他因为钟宛娘得罪了他们夫妇,将来又会被怎么对待呢
其实也算是他多想了,崔茵根本没有时间再去追究钟宛娘的过错,杨夫人带着儿女来了蜀郡,还有阿珩在身边,她对萧绪桓的思念渐渐被分散了许多。
听到他打赢胡人的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
手下回来报平安,说大司马一切安好,并未受过伤。
崔茵是不信的,她见过他的背上、胸腹间,有许许多多旧年的伤痕。
杨夫人劝她写封信叫人带去,她却想起先前自作主张离开他时的那封信,顿时有些脸红,便没有写,只叫人带去了一身自己缝制的衣衫。
这两个月,她一刻也未曾歇下来。
南羌人仰慕汉家文化才迁到此地,刘泰做土皇帝的这些年,早就撤了郡学,城中也没有几个书塾。
崔茵叫人重新开办了起来,从荆州请来人,就在刘泰所建的那座重华宫主殿授书。
她还特地去城中殷实的人家游说,叫来几个七八岁的小娘子,亲自教她们。
开始只是那几户人家知道她是大司马夫人,不好推脱,才叫家里的小女儿去学几天,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找到她,总共有二十多个小女郎。
她没有从《女则》《女诫》教起,而是教授和那些开蒙的小郎君们一样的内容。
钟隆按照约定给阿珩寻来几个羌医,其中有一个,说早些年治疗过相似病状的孩子,那孩子如今投伍,跟着去金州打仗了。
那羌医说只治好了这一个,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孩子体格健壮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治好阿珩。
崔茵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是有希望的。
她本以为阿珩这段时日初来蜀郡,天气炎热潮湿,会生病,结果并没有,小家伙每日跟着杨家几个小娘子小公子玩耍,除了经常磕破皮之外,一直健健康康的,再也没发过病。
郑嬷嬷也高兴,小公子如今跑跑跳跳,话也多起来了,要老奴说,合该多练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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