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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薄薄的空调被搭在腰际,一只手轻轻放在被子上。
简烁在一片黑暗和一缕窗帘透进的月色中,开口:“阮漠寒。”
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近似于气声。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后悔今晚做了?还是后悔……跟我?”
阮漠寒内心震颤。
她发现苔藓不只是她自己。
简烁是大丽花,也是苔藓。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湿答答的泥土,长着一片藏住弱小自我的苔藓。
简烁轻轻叹了一口气。
简烁竟然是会叹气的。
见阮漠寒不回答,她起身准备走了,身上睡衣的丝绸面料摩擦,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
在她起身以前,阮漠寒轻移自己的手。
大拇指伸出来,轻轻印在简烁的额头上。
简烁一愣,还没来得及支起的腿又放下了,整个人躺在原处。
静静让阮漠寒的拇指,印着自己的额头。
“你干嘛呀?”她用气声问。
又一阵沉默,只有一片朦胧的黑,和一缕从窗帘缝隙洒入的月光。
然后,阮漠寒才轻轻开口:“盖章认证。”
简烁:“认证什么?”
“跟你,不后悔。”
******
第二天一早,阮清音坐在餐桌边吃早饭的时候,觉得这两人更不对劲了。
简烁笑嘻嘻的,嘴里还哼着歌:“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阮漠寒一脸淡漠,但眉目舒展。
阮清音问:“你们昨晚打架以后,和好了?”
简烁一脸得意:“和好了啊。”
然后阮清音眼睁睁看着,简烁帮阮漠寒把煮鸡蛋的壳剥了。
说好的不会做家务豪门千金人设呢?
“你为什么帮妈妈剥蛋?”阮清音问:“你怎么不帮我剥?”
“你九岁,要锻炼自己的动手能力知道吗?”简烁还是笑得妖冶又慵懒:“你妈妈手累。”
“她手累什么了?”
“……每天在键盘上打那么多字,多累啊。”简烁又补了一句:“当然我也手累。”
“你又累什么了?你又不打字。”
简烁瞪她一眼:“你每晚吃的面不是我做的?拿到切菜手不累么?煮面捞面手不累么?”
阮清音“哼”一声,自己把蛋剥了:“看我剥得比你好!”
“哪儿比我好了?”
“我剥的蛋比你剥的蛋圆。”
简烁:“那是你运气好拿到一个比较圆的鸡蛋!是母鸡的功劳关你什么事?”
阮清音:“咧咧咧。”
简烁大声“哼”出来:“做鬼脸你做的过我?”
“咧咧咧,咧咧咧,咧咧咧。”
又开始像只聒噪的鹦鹉。
阮漠寒面无表情的在一旁吃早饭,后来阮清音也懒得理她了。
以至于阮漠寒和阮清音都吃完早饭的时候,简烁还没吃完。
阮漠寒一脸淡漠的站起来:“音音背书包,准备走了。”
简烁急了:“等等我。”
她一口把整颗水煮蛋塞进嘴里,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阮漠寒淡淡:“你今天不用跟着我。”
“为什么?要是阮天蓉又去你公司闹呢?”
她已经决定每天都要跟着阮漠寒。
“阮天蓉今天不会去聆音。”
“为什么?”
“因为姜凯伦昨天找阮天蓉谈过话,我猜,阮天蓉会在明天晚上找来家里。”
“你怎么知道?”
阮漠寒不再多说,叫背好书包的阮清音:“走了。”
简烁可怜兮兮跟着她们走到门口:“那我呢?”
“你在家拖地擦窗子擦家具,好久没擦过了,好脏。”
简烁呆了:“我……昨晚……今天……你……”
最后变成一句:“你确定要我今天做这些?”
阮漠寒面无表情:“确定。”
“阮漠寒,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阮漠寒不理她,砰一声关上门,带着阮清音走了。
******
早上九点,阮漠寒走进市场部大办公室的时候,众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立即停止。
等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旋上百叶帘,外面的议论声如草丛中的蟋蟀鸣叫,又低而热闹的响起来。
杨助理进来送黑咖啡的时候,见阮漠寒戴着蓝牙耳机,面色如常。
淡淡接过杨助理手里的咖啡,淡淡说一句“谢谢”。
杨助理忍不住问:“阮总监,您真的不介意他们说的那么难听?”
阮漠寒双眼如炬,杨助理聪明,知道阮漠寒心里明镜似的。
只是假装听不到。
阮漠寒摘下蓝牙耳机,认真回答她:“我真的不介意。”
扬扬手里的耳机:“戴这个,只是觉得吵。”
小虫一样,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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