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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烁看阮漠寒一眼。
阮漠寒垂着头,浅棕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阮漠寒清冷的脸,也遮住阮漠寒敏感的耳朵。
阮漠寒躲在头发带来的一小片阴影里,好像在奢求头发遮住耳朵,能减小一点阮天蓉的音量。
减弱一点她内心受到的刺激。
简烁看的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简烁想,原来这个词,也是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忍耐、于心不忍……阮漠寒真是教会了她很多事。
她能教会阮漠寒什么呢?
她抬起手,把阮漠寒的一头长发撩起来,别在右耳后。
阮漠寒抬头看了她一眼,清冷的眸子里,此时有一种深深的哀恸。
“别逼我。”阮漠寒说。
简烁第一次知道,阮漠寒会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话。
她指尖颤抖,却还是微微倾身,把阮漠寒左耳边垂下的头发,撩起来也别在耳后。
“阮漠寒,听我的话。”她在阮漠寒耳边低声说。
“你现在,必须清清楚楚听阮天蓉,把那天的事讲完。”
“你现在逃了,你就只能逃一辈子了。”
阮漠寒两只莹白如玉的耳朵露出来。
她看着阮天蓉。
阮天蓉也看着她,还是那种故作悲悯、实则残忍的笑:“那我继续讲了。”
阮漠寒:“好,你讲。”
简烁发现,阮天蓉真的是很典型那种,街头巷尾的长舌妇,很擅长用自己夸张的描述,把事情淋漓尽致的展现到底。
她站在阮漠寒身边,一遍遍听阮天蓉用尖厉的声音,描绘阮秋颤抖的身体,灰败的眼睛,被雪水弄脏的外套,和在救护车上就凉下去的体温。
阮漠寒站着,听着,刚开始还在抖,最后,就连抖也不抖了。
阮天蓉问她:“你听够了么?”
“现在我要两百万。”她最后的嘴脸暴露出来:“如果你不给,我就一辈子追着你,一遍遍重复讲给你听。”
“也许,我还能想起更多细节也说不定。”
她舔舔嘴唇:“有水么?小夏,为了让你体会妹妹的痛,我都说渴了。”
阮漠寒点了一下头:“有。”
她走进厨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良久,阮漠寒端着一杯水走了出来。
简烁迎上去:“我来端给她。”
“不行。”阮天蓉尖声阻止。
阮漠寒不敢泼她,她知道,阮漠寒在她面前隐忍惯了,除了上次给她的一巴掌,从小到大,阮漠寒在她面前一直忍着。
她不确定上次那一巴掌是怎么回事,但她确信,在今晚绘声绘色讲了阮秋的事以后,阮漠寒没有再跟她动手的力气和勇气。
不过水杯不能给那个小妖女,阮天蓉觉得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还好阮漠寒端着水杯让开了:“我自己给。”
“姨妈。”她端着水杯走近阮天蓉。
阮天蓉伸手,准备接过水,一边笑着:“小夏,毕竟是一起住了这么多年的情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心疼你姨丈和表姐的。”
“对,毕竟是一起住了这么多年的情分。”阮漠寒端着水不递给她:“我想问问你,当时小秋的手,有多凉?”
阮天蓉:“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原来你到车祸现场的时候,小秋还没去世。”阮漠寒望着阮天蓉问:“你是她姨妈,跟她有一起住了这么多年的情分,你知道她很冷。”
“你看着她躺在地上,你有没有,握一握她的手?”
阮天蓉露出一种本能的嫌恶:“当时都是血。”
阮漠寒一杯水泼过去。
阮天蓉愣了。
阮漠寒不是朝她胸口泼的,而是劈头盖脸,对着她脸泼的,阮天蓉一口气没提上来,呛进一点水去。
水滴顺着她的下巴,一滴、一滴,淌到她的绵绸上衣上,像她当年始终没未阮秋流过的眼泪。
“你滚。”阮漠寒冷声说。
“无论你以后来找我多少次、缠我多久,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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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蓉走了,她恨恨的说,还会再来。
阮漠寒站在原地,盯着刚才从阮天蓉身上,滴到地板上的两滴水。
阮漠寒就一直盯着那两滴水。
简烁走过去:“我擦干净。”
阮漠寒拉了她一把:“别擦。”
“你看那两滴水,像不像眼泪?”阮漠寒面色淡淡的说:“就当阮天蓉,为小秋哭过了吧。”
简烁看着阮漠寒。
阮漠寒说:“我先去洗澡了。”
她拿了浴巾和睡衣走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流,顺着莲蓬头冲刷下来。
阮漠寒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身子,在大夏天也会一阵阵发寒。
好像她能亲眼看到,阮秋小小的身子,倒在一片雪水里。那样的冷,也传到了她身上。
她任凭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还觉得冷,又把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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