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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迦不想听,还是那句:“具体哪个时候?”
逼婚这招太过了,反而把对方推得更远。
徐行简嘴唇嗫嚅,讲不出话,老半天,才认命地低语:“年后,可能是正月。”
两家长辈催得紧,不问俩本尊的意见,几个来回就彻底定下了,商谈的速度堪比坐火箭。
正月里都是好日子,定亲再适宜不过,到时请客摆宴之类的也空闲。
双方家庭很看重这些乱七八糟的旧俗,挺讲究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都谈妥了,硬是不给正主拒绝的余地。
细节的部分不用问也都能猜到,无非就那样。
南玺平的行事作风一向强硬,徐家也吃那一套,老玩意儿们自有他们的规矩,思想观念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把“传统继承”当宝,建国后除四旧都没能干掉他们,反倒是新社会的包容风气让其愈发猖狂,死灰复燃得非常高调。
“你的打算是什么,要结?”南迦缓声说,依然轻描淡写,好似自己不是当事人,仅仅在和朋友随意交谈分享。
徐行简没声儿了,当即哑巴。
否认不了,对着她扯不动谎话,一眼就被看穿。
又抿了小口酒,浅尝辄止,无视他此刻的样子,南迦娓娓道来:“徐叔上个月找了我,让帮他牵牵线,又要给徐二铺路,应该是又有个新项目,辽城那边有几块地在开发,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应该就能竞标到手。”
徐二,徐行简他小叔的儿子,比徐行简小五岁,是目前徐家年轻一辈里最有前途出息的一个。这位也是从商,与南迦的路线差不多,能力也优秀。
大抵是同家一个姓不分内外亲疏,发展好了都能反馈带动本家,徐行简他爸尽力培养徐行简的同时,也对这个侄子格外关注上心,待其不比徐行简差。
徐行简和徐二不对付,互看不上眼,在本家内的竞争很激烈。
南迦是站徐行简这边的,从来不变,但前提条件是徐行简也能跟自己共进退,而不是反手就背刺。她唇齿微微张合,手上的香槟稳稳拿着,如实说:“我还没答应,正在考虑,过几天才给徐叔答复。”
言讫,望向徐行简的脸,“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徐二和亲爸,不能自已的,徐行简脸色变了变,霎时不大好看。他不了解这些,家里做生意相关的事都与之不沾边,插不了手,突然从南迦这儿得知了又一则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消息,他有点愕然,措手不及。
到底只是个年轻的大学教授,专业方面做得再优秀,可还是会有局限,比之这位堂兄弟还是差了一截。
不太能平和面对这个结果,徐行简唇线都快崩成直的,他看看南迦,再瞅着不远处的徐父。
挨近他,南迦淡淡说:“辽城的项目赚头大,近期不少人都在盯着……”
徐行简一动不动,没多久,目光再落到另一边与客人侃侃而谈的徐二背上。
·
相近的时间,偏僻房间里谈判也进行到尾声。
桌上的茶水快见底,只剩一小口。
一番交谈顺遂,一老一小都对面前的人有了数,摸准了虚实。
纪岑安为孙铭天续上一杯,不疾不徐提出自己的条件,不加委婉掩饰。
开价挺直接,省得拐弯抹角绕半天。
孙铭天笑笑,不急着回拒她,祥和说:“纪小姐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条件,还要再加一个?”
前一个条件,帮她对付裴少阳和郭晋云。
比较宽泛的回报交换,没有可以衡量的标准,说白了,其实只是一句空话。
对付到哪种程度,是小打小闹,还是掰倒那边,谁都保证不了。纪岑安有脑子,知道孙铭天为了利益肯定会暂时保她,会帮忙抗衡那些债主,可一旦他咬下裴少阳嘴里的肉了,那后续就不一定了,转头把她卖了也不是不可能。
唯有真实到手的资金才是王道,这个不能作假。
也不是凭空白说,伸手就随便要钱,双方都明白。
纪岑安大可以不蹚这趟浑水,她又没犯过法,被追债也是被牵连,真若没办法了,大不了继续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纪岑安心知肚明,挑明说:“对孙老您,前一个不也是顺带?”
孙铭天不否认,习惯性抬起杯盖撇去茶水沫子,仔细忖度。他不爱打虚幌子,沉吟须臾,停下拂茶沫的动作,盯着茶水看了一小会儿,再瞄了瞄纪岑安。
良久,这老狐狸才松口,毫不吝啬赞赏地瞧着她,眉尾上扬,叹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很会讨价还价,讲不过你们。”
纪岑安说:“望您老海涵。”
孙铭天放开杯盖,摆摆手,说道:“行了,客气过头了。”
纪岑安礼貌接道:“应该的。”
她以前哪个样子孙铭天还不知道,老滑头不跟她计较,谈完正事就收住,该如何就如何。
还得再回前厅一趟,孙铭天不在此处久留,过后被领着离去。
蒋秘书招来一名员工,让其带纪岑安从后门出去,到安排好的车上,要送她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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