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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身上的气压更低了,他真想摔着杯子大喊一声,“朕要你们何用?”
但他毕竟是一个很能体会官员处境的皇帝,又自诩仁君,终究是深吸了一口气,把那股邪火压了下去。
“限你们三日之内,找到有用的线索。若不然,朕也不摘你们的脑袋,你们就自己摘了顶戴花铃,统统回家吃自己去吧。”
几位内大臣都暗暗松了口气,一起下拜,“是,多谢万岁爷宽宥。”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把他们全赶出去了。
出了南书房之后,佟国纲就急匆匆地走了,惹得随后出来的索额图和明珠频频侧目。
李光地奇怪地问:“佟大人这是怎么了?”
张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陈廷敬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他这还是在南书房外。
再怎么说,佟国纲也是皇上的舅舅,他们不但是外臣,还是汉臣,许多事情都该三缄其口,才能明哲保身。
对于这一点,陈廷敬就十分佩服张英,人家是真沉得住气。相比之下,自己就缺了几分火候。
而李光地为人最是圆滑,也是个智勇双全的人,不但在三番之乱的时候立有大功,更是在为父守丧的时候招募乡勇,顺手平了蔡寅部打着反清复明的名头的起义。
他本该今七月才守丧期满,但康熙因爱其才,下旨夺情,调他入京,做了内阁学士。
这样一个圆滑又智慧的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么一句话。
明珠捻着胡须,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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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佟国纲急匆匆地出了宫,也没回家,直奔佟国维府上。
从外面看不出来,但承恩公府的内部守卫却十分严密,仔细看看还会发现,下人们不但行色匆匆的,神色之间还带着隐隐可见的惶然。
佟国纲一路上绷着脸,眼神锐利地往前走。他所过之处,下人们都是默默行礼,没有一个敢出声,就怕触了这位的霉头。
要知道,这位可是连亲儿子都要请旨杀了的人,他们这些下人又算得了什么?
他一路脚步如风,直接进了佟国维的书房,劈头盖脸就问:“那王道婆还没有抓住?”
佟国维胡子拉碴,脸色惨白,无力地摇头,“没有,早就跑了。”
“你……”佟国纲再也忍不住了,疾步上前,一手揪住佟国维的领子,另一只手握起了钵大的拳头,一拳就打在了佟国维的右眼上。
“耽于女色,内帷不修,我都说过你多少回了,妾室就是玩意儿,随便宠宠就是了,绝对不能让她们有机会挑恤正妻的地位。你倒好,三个嫡子都没长大呢,就琢磨着要立世子了。你准备立谁?叶克书还是德克新?啊?”
佟国维就两个比较大一点的儿子,但很不幸的,不管是叶克书还是德克新,都已经身染重疾,起不来床了,书房里站着的就只有年仅十岁的三子隆科多。
见自己的父亲挨了打,隆科多下意识就扑了上去,抱住佟国纲的腰,“伯父,你别打阿玛!”
他虽然个子不低,但和佟国纲一比就不算什么了。佟国纲可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腰上坠着隆科多,完全不耽误他打佟国维。
隆科多急了,大喊道:“我阿玛是贵妃的阿玛,伯父难道也不惧贵妃吗?”
佟国纲闻言,也不打佟国维了,一转身揪住隆科多,噼里啪啦一顿好揍,边揍边问:“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贵妃在宫中举步维艰,你们不说替她省心,还要变着法地拖她的后腿!”
从前他只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内帷不修,如今才知道,他连儿子都教不好。
听听这说得都是什么话?今天他在自己面前都敢拿贵妃压人,在外面还不知道怎么打着贵妃的旗号仗势欺人呢。
这个兔崽子!
佟国纲越想越气,下手也越来越重,直打得隆科多屁股开花。
一开始隆科多还挺硬气,咬死了牙关不开口求饶。但到后面他就忍不住了,哭爹喊娘叫伯父,直说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以后?咱们家哪里还有什么以后?都要被你阿玛那两个宠妾给害死了!”
隆科多理所当然地说:“有姐姐在宫里……”
“嘿,你这兔崽子,就是记吃不记打!”佟国纲才把他放下来,听见这一句,立刻就要再把人拎起来揍一顿。
佟国维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急忙把自己儿子抢了回来,“大哥,手下留情,再打就要出事了呀。”
眼见叶克书和德克新就要不好了,隆科多就是他的长子,若是被大哥打出个好歹,那可怎么是好?
正好佟国纲也打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拒绝了佟国维叫人上茶,“得了,你们家的茶,我也不敢喝。”
佟国维觉得自己膝盖上中了一箭,想问问他大哥到底是不是亲哥?
但是佟国纲可没给他废话的时间,直接就问:“你到底想不想救叶克书和德克新?”
虽然他不喜欢佟国维把两个小妾宠得无法无天,但两个侄子却是他佟家正儿八经的血脉,能救的话他是一定要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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